==第十五章==

燕寧:我tm???

這狗逼有病?

剛才像講鬼故事似的裝神弄鬼,逼逼賴賴一大堆,結果說是騙人的。

我可去你媽的吧。

她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漆黑的瞳孔裏燃燒著憤怒的火苗。

霍筵對她的憤怒視若無睹。

他徑直走到桌案後,顫抖著伸出右手,撿拾起了桌案上的狼毫。

他的手抖得像電擊一般,好似不受控製。

但他依然神色專注,仿佛孩童練字一般,緊緊捏住筆杆,在宣紙上一筆一畫地練字。

看見霍筵的右手短短修養了十幾天後便能動彈了,而且,竟然還能提筆寫字了,燕寧滿臉驚愕。

庸醫誤人啊!!

那老郎中真不給力,當初怎麼就不能再紮狠一點兒!!

燕寧在心裏重重地歎了口氣,臉色愁苦。

不過轉念間,她心中突然升騰起一股疑慮,霍筵剛才叨逼叨這麼一大堆,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真就是閑的無聊故意嚇唬自己?

燕寧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霍筵在原書中惜字如金,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每天的事情就是吃飯睡覺想陰謀,絕不在無用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她微微蹙眉,警惕而又戒備地打量著他,可惜看了半天,也沒從他冷硬的臉上發現什麼端倪。

“還不出去?”

霍筵敏銳地感覺到燕寧在盯著他。

他猛地抬頭,直接對上了燕寧探究的目光。

偷看冷不防被人逮了個正著,燕寧心裏一虛,立刻垂下了眼眸。

她應了聲“是。”

裝作乖順地朝著霍筵微微福身,行禮,隨後轉身便要出去。

霍筵單手撐著桌案,彎腰而立,幽深的目光靜靜地盯著燕寧的背影。

她剛才的福身行禮一點都不規範,更像是敷衍了事,一舉一動間都透露著不耐煩。

他知道,這個女人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般軟弱,她一直都在用一些微不可查的小動作,來反抗、來表達不滿。

雖然霍筵覺得,那些反抗對他來說不過是蚍蜉撼樹,但他心底還有隱約有些不安。

既然不安,為何不將她死死攥在掌心裏,將她牢牢禁錮呢?

霍筵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瞳仁漆黑一團。

他擱置下手中的毛筆,在燕寧要推門而出的那一刻,緩緩開口:“明日,到朝暉閣來當差。”

逆光中,那個纖瘦的背影如同被驚雷劈過,直愣愣地僵住。旋即,又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垂下頭。

霍筵鼻尖溢出一絲輕笑,須臾後,懶洋洋地收回目光。

*

燕寧失魂落魄地走出朝暉閣,滿腦子魔音回蕩,複讀機般播放著霍筵的那句話——

去朝暉閣當差…

???上輩子,她是在半年後,才被調到正院當奉茶丫鬟的。

至於調職的理由……

燕寧覺得,是因為霍筵那時心理變態程度加劇了。

他不滿足於隔岸觀火看著她被後院的婆子丫鬟折磨,他更想親自動手。

所以他把燕寧調到朝暉閣。

他讓燕寧端茶送水,動不動就罰跪責罵,有幾次甚至打碎茶盞,逼迫燕寧去撿地上的碎瓷片……

他看著燕寧在麵前卑躬屈膝,來獲得報仇的快感。

燕寧被腦海中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嚇得打了個激靈。

她歎了口氣,搓了搓手臂,在心裏自我安慰道:

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離霍筵更進一步,是危險,也是機遇。雖然離得更近意味著她要被霍筵日日磋磨,但同時,她有更多的機會,去想方設法弄死霍筵。

他們二人各施各法,各顯神通,就看誰能棋高一招。

再不濟,自己還有一枚保命玉佩呢!

有這枚玉佩在,就算霍筵恨她恨到死,也不敢輕易殺她性命。

想通這些,燕寧的心理壓力也小了許多,她長籲一口氣,伸了個懶腰,快步往後罩房的方向走去。

既然明日就要來朝暉閣,自己今晚得預先收拾下東西。

她三步並做兩步跑下台階。正準備穿過月洞門,走出正院時,忽地一瞥,瞧見衛九正站在廊簷下,和另一個人低聲說些什麼。

那個男子很高,又高又瘦,比衛九高了半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