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
老希曼睜開雙眼，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寧靜而熟悉。
“該死的風暴終於結束了。”
他嘴裏咕囔著爬下床，粗壯的脖子上，滿頭棕色卷發如雄獅般擺動。已近六十的他肩頭的肌肉依舊飽滿，藍色的雙眼已略顯混濁。
“真是一個覺”，老希曼滿足的伸了個懶腰，灰色的上衣胸口敞開，濃密的棕色胸毛下，一條從左肩到小腹的傷疤如蜈蚣般猙獰而出。
他一邊用粗糙的大手用力撓著滿臉的灰胡子，一邊走窗邊。
這是一棟海邊峭壁上的兩層石屋。
石屋背靠堅固的崖石，用沉的灰色石塊壘成，屋頂和地板都是厚實耐用的黑杉木，再蓋上硝過的黑杉樹皮，在漩渦之海的恐怖風暴下都可安入睡。
老希曼扯下石的窗栓，一推開厚的木窗。
窗，蔚藍深邃的漩渦之海一望無際，沒有半朵雲彩的空清澈透亮。
風暴過後的漩渦之海，不複往日的波濤凶悍，港灣裏的海麵靜安詳，在清晨的陽下波粼粼，幾漁船穿梭中，潔白的海鳥在從海麵略過，愜的停歇在海角處的燈塔頂上。
從窗口往右下方斜過，陡峭的石崖下，是用條石壘成的碼頭。
幾名水手在忙碌著給一艘漁船卸貨，裝滿魚的大竹筐掛上旁邊的吊杆，在齒輪轉動的“咯吱咯吱”聲中，竹筐拉上石崖。
崖上早有人過竹筐，一旁的船主老皮揮著夥計們開始幹。
不值錢的小沙丁魚堆到一起來是要醃成魚幹，個大肉糙的牛頭魚送往肉鋪，這是沒錢的大胃水手們愛的食物。肉質鮮美的藍鱈魚和滋味獨的軟骨魚裝上馬車，來是要運往火杉城甚至是風暴城，變成貴族老爺們宴會上的佳肴。
噢，老，居還有一條冰鰻？可是作魔法藥劑的材，至少能值個金盾。
老希曼斜靠在二樓窗台上，悠的掏出小酒袋啜了一口，眼的小鎮安詳而充滿生。
嗯，過了這陣風暴，離豐收節就剩三個月了，得趕緊準備釀今年的麥酒，這的氣，適森林裏采發酵用的蛇花，每年的豐收節可都是酒館的麥酒能大賺一筆的時候，配上肥美的烤魷魚段可真是滋味。
老希曼望著大海浮聯翩，“老爹，老爹”，一陣喊聲從左邊條往崖底的狹窄石階處傳來。
過神來的老希曼扭頭往左，首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碩大的銀鱗魚頭，魚頭上的銀色鱗片在清晨陽的照耀下射出彩的暈。
“喔”希曼哈哈大笑，“臭小子，收獲不錯嘛”。
“噠噠噠”，隨著快速而輕快的腳步聲，一名十一二歲的少年從石階上冒了出來。
微卷的栗色短發，灰色的麻布上衣，袖口紮起，露出緊實的小臂，削瘦的雙肩上扛著一條近兩米長的銀鱗魚，有力的奔跑絲毫不出費力，他徑跑到樓，將扛著的魚小心的在一塊破舊的草墊上，這才抬起頭來著二樓窗台上的老希曼，海風吹得黑黝黝的小臉上，黑白分的雙眼滿是得。
“可真夠大的，他們出海的漁船都難得抓到，哪弄來的”希曼問。
“這條蠢貨困在崖底的礁石堆裏出不了，肯定是幾風暴時潮水衝進來的，嘿嘿這下能發筆小財了”少年嬉笑著從背後抽出一黑鐵小刀，附身就準備下刀。
“小心弄破魚鱗”希曼喊“這玩一片就抵半個銀克朗”
“心吧老爹”少年頭也不抬“整個峭壁鎮誰不我幹這個是的”。
“嘿嘿，臭小子”希曼也不再說話，下樓開始準備早餐。
這是瑞，大人們叫他小瑞，夥伴們都稱呼他阿瑞，而老希曼喊他臭小子。瑞從小老希曼養大，風暴過後的海邊滿是海神的饋贈，身手矯健的海邊少年們日出後便穿梭在礁石堆中搜尋獵物，而年齡不大似也不壯的瑞每都有的收獲。
而瑞更絕的是分獵物。從無論是漩渦之海裏的巨魚還是黑杉森林的猛獸，瑞總是能快速將獵物進行拆分，易損的獸筋蛇膽從不弄壞半分，值錢皮毛鱗片總是能完整留。時間一久，鎮上的居民捕到什值錢的獵物都會喊他幫忙，他倒也是隨喊隨到，從不推辭，這也讓瑞越發招大家喜歡。
一個小時之後，銀鱗魚碩大的魚身已剩下蒼白的骨架，數片閃爍著銀色澤的魚鱗整齊的疊在麻布袋裏，一旁的木盆裏堆得滿滿的是卸下的粉色魚肉，碩大的魚頭同樣剝下了鱗片，猙獰的掛在屋簷下的鐵鉤上，一旁掛著一塊斑駁的木招牌，上麵用簡陋的線條刻著一杯麥酒的模樣——老希曼經營著小鎮唯一的酒館，雖既沒有大胸脯的女招待也沒有會彈琴的吟遊詩人，有夠噴香撲鼻的烤魷魚段和煎牛頭魚塊，以要的——濃鬱醇香的老希曼麥酒。
身上收拾幹淨後，瑞走進小酒館，吧台處的木長桌上已擺滿熱騰騰的食物，老希曼坐在桌旁等他，忙了一早上的瑞略有疲憊，他坐到桌旁，吃了一大塊黑麥麵包，油滋滋有小厚的牛頭魚塊，再喝口熱騰騰的麥片粥，“呃——”，瑞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一旁的老希曼還在專注的和他麵碩大的牛頭魚塊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