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見狀,一旁的鎬頭連忙湊過去小心翼翼地說,“聽說吉笛盧這裏的價格還算公道……”
“什麼公道不公道的?”歐陽凱把眼睛一瞪,大聲說道,“那麼一大批家夥,咱們找誰還不能壓價?再說了,大老板要的是時間,多花點錢算個屁呀?上車!”
歐陽凱不管不顧地率先回到車內,齊斌和鎬頭做出很無奈的樣子,跟著他往車上走。
三個人的表演很到位,那五個漢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他們上了車,這才恍然大悟一般又追了上來,擋在了車的前麵。
“怎麼?你們是做生意的還是劫道的?”歐陽凱搖下車窗玻璃,不耐煩地喊。
“嘿嘿,這位老板先別急著走嘛。”那小頭目笑嘻嘻地說,“你們到底要買多少武器啊?”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吧,反正你們老板也沒在,管得著嗎?”齊斌故意氣哼哼地說。
“我們老大在不在,還不得看您的生意有多大?”那頭目這話不但說得有些無恥了,而且依舊擋在車前,不放三個人走。
“你手裏拿著的這個東西,我們最少要200。”歐陽凱眯著眼睛說。
“這個?200?”那小頭目一驚,將自己的AK-47自動步槍提了起來,禁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猛地轉頭,語氣又殷勤了不少,“200把AK啊!這個沒有問題……”
“是200箱!”歐陽凱不耐煩了,揮了揮手,“請讓路吧?”
“跪下!”那小頭目忽然大吼一聲,那場麵一下子就極具震撼力了:五個漢子居然排成一排,全都跪倒在吉普車的前麵。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歐陽凱強忍著笑,裝作驚訝地問。
“我們老大說過,所有來一鋪鎮的大客戶,都是我們的爺爺!請爺爺們下車吧,我們老大恭候您的大駕!”那小頭目就像背誦服務用語般流利地回答著。
歐陽凱、齊斌、鎬頭,這三個經曆過各種場麵的資深人士,還從來沒見過眼前這種陣仗,肚子裏都快笑抽筋了,可是表麵上又不能表現出來,隻得強行繃著臉下了車。
山頂上那兩位可就不一樣了,通過歐陽凱耳中的衛星通話器清楚地聽到了全過程的羅紅和付曉峰差點沒笑得從山頂上滾下來。
“你們兩個看到沒有?以後做生意,也要學習人家這種良好的服務意識。”歐陽凱“正色訓誡”完齊斌和鎬頭,又扭過頭來和藹地說,“那麼,就請諸位帶路吧?”
小頭目“噌”的一下從地上躥起來,率先一溜小跑過去,為歐陽凱等人依次打開車門:“我們老大有規定,大客戶可以開車進去,爺爺們請!不過我們醜話說到頭裏,如果您最後沒買貨,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敢情這爺爺不是白叫的,人家是先禮後兵,隻不過這禮實在是大了一點。
隨後,五個一鋪鎮的漢子開著傘兵突擊車在前,齊斌駕駛著吉普車在後,一路暢通地進了鎮子——說是個鎮子,其實也沒多大,從東到西約兩公裏,一千多的人口,總共十幾排房子,分布在通往鎮子的街道兩側。
歐陽凱等人的吉普車一進去,原本安靜的街麵上立刻出現了三五成群的鎮子居民,大家一看車開進來了,就知道是來了大客戶,一個個臉上洋溢著微笑,就差夾道歡迎了。
傘兵車一直把吉普車帶到鎮子正中心位置的一座較為高大的建築前,看那建築的風格應該是一座寺廟,不過此時牆體斑駁,廟門也被一扇大鐵門代替。
五個漢子興衝衝地跳下車,那小頭目打開大鐵門,又跑過來朝吉普車裏的三人做了個恭敬的“請”的手勢,隨後親自打開車門,引著歐陽凱三人下了車,進入到大鐵門裏。
一個狹窄的小院子裏,有幾塊已經看不清文字的破廟碑,再進入到裏麵的一道木門,一個寬敞的大廳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那大廳裏早就沒有了佛像,被一長排沙發椅所代替。
“三位請坐!我們這就去找老大。”那小頭目和其他漢子像請佛一樣將三個人一一讓在一排沙發椅的正中間,又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此時三人的座位正對著大門,門外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一鋪鎮民眾,全都堵著門“欣賞”著三人的坐姿,這倒讓歐陽凱他們有些不自在了。
最多五分鍾的工夫,就聽見大門外麵傳來一個人急急的大喊:“爺爺們呢?讓開!都給我讓開!”
在他的呼喝下,圍觀的人群迅速分開一條通道,一個身材幹瘦卻留著一頭披肩長發的男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那模樣和資料照片上的那個人幾乎無異,左耳邊那顆標誌型的耳釘閃閃發光,應該是那個吉笛盧無疑了。
吉笛盧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進大廳,先是猛地站到三人跟前,又恭恭敬敬地雙手合十,朝三個人鞠躬行禮,接著就跪拜起來。整個過程滑稽怪誕,吉笛盧卻做得一絲不苟,表情如朝聖般莊重。
行完了大禮,吉笛盧笑容滿麵地上前幾步,在三個人臉上掃了一眼,接著一雙鬼精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用幾國的語言依次問道:“R國人?H國人?……Y國人?”
歐陽凱依次搖著頭,笑嗬嗬地望著他。
吉笛盧一愣,態度頓時不那麼恭敬了,用一口流利的漢語說道:“諸位難道是香港人?或者台灣人?對不起,鄙人從來不做中國人的買賣。”
“我們是從中國內地來的。”齊斌說。
吉笛盧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死死地盯著齊斌,忽然一揮手,門外十幾個手持自動步槍的漢子一齊湧了上來,武器全都打開保險,子彈上膛!
“跟我開玩笑是吧?你當我是傻子?中國內地禁槍好幾十年了,你們買200箱AK幹什麼?”吉笛盧冷聲問道,又惡狠狠地說道,“來我的一鋪鎮買軍火,我當你們是爺爺供著,要是來搗亂的,你們可出不去!”
“吉笛盧,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齊斌哈哈大笑起來,“咱們這才幾年沒見啊,你就不認識我了?”
“嗯?”吉笛盧不由得一驚,再次上下打量著齊斌,齊斌笑著在自己臉上比劃了個絡腮胡子的樣子。
“都給我出去!關上門!都滾得遠遠的!”吉笛盧忽然轉過身去,衝衝進來的手下和門外站著看熱鬧的人群怒吼著。
那些人全都嚇了一跳,趕緊灰溜溜地收了槍,從外麵帶上門,大門外看熱鬧的鎮民也全都四散地走了。
吉笛盧哭喪著臉,又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