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徐明誠還是弄不懂，柳明到底是來自於他與柳之倩為數不多的歡愛中的哪一。但無論是哪一，柳明和他中的一模一樣，烏溜溜的大眼睛、如合歡樹葉子般細致齊的睫毛、看起來如嗔怨一樣嘟著嘴稍厚的嘴唇、見到生人時怯生生一旦熟絡後又很性調皮的樣子——如他小時候一樣。
不出幾日，徐明誠便和柳明成了好朋友，他們一塊兒吃飯，一塊兒睡覺，一塊兒玩耍，幾乎形不離。
如黃色綢緞一樣的瓜，會吸引了一些黑黃相間肥碩的蜂子過來，而這是柳之倩家院子裏土籬牆有趣的一，也是徐明誠和柳明玩的地方。院子很大，植有桃樹、竹子、桂，還有幾株已經結的橘子樹，幾隻母雞和幾隻鴨子在院子裏各玩各的，互不叨擾。自徐明誠在這兒住下，為了給他補身子，柳之倩把母雞殺得快滅絕了。
“爸爸，我認識你好久了。”
“嗯？早就認識我了？”
“是啊，早就認識你了，媽媽有張你和的照片，總是拿出來看，我就認識你啦。”
“照片在哪兒？我可以看看嗎？”
“不行，這是媽媽的秘密。媽媽有好幾張你的照片，後來那個人，那個爸爸撕了，媽媽哭了好久呢。”
“那個爸爸是怎麼死的？”
“聽媽媽說是在礦上死的。”
“你他嗎？”
柳明搖搖頭，“不，他不好，還會罵我們，我們，有還罵我是小野種。”
徐明誠一把把抱起來，走向河邊的柳蔭，熱辣辣的太陽就在頭頂，柳明把自已的太陽帽摘下來戴在爸爸頭上。“爸爸，你怎麼哭了？”柳明用的小手抹去他眼角的淚珠。
天微微亮時，徐明誠便要起床，他決定要些有意義的事情，釣魚便是其中的一。這些天，他到河邊轉悠過了，覺得在河裏可以釣到些野生的魚。枕邊已經落落，柳之倩應該是去菜地摘菜去了，畢竟這個小飯店還是要經營的。
輕手輕腳地起床，但還是吵到了柳明，於夢中了一聲“爸爸”，又倒頭睡去。
河裏的魚，未諳事，呆頭呆腦，汪刺魚與鯰魚是孟浪，本不作試探，便一口咬住掛著蚯蚓的魚鉤，還有白條魚，爭恐後咬鉤。不大會兒，徐明誠便釣了一魚簍的魚，不但天全家人的蛋白質有了下落，而還有富餘，勻些給餐館。
走近開著黃色瓜的籬牆，徐明誠聽到了柳之倩與柳明的對話。
“爸爸會離開我們嗎？”
“不會的。你怎麼會這麼？”
“你騙人！為麼他到現在來找我們？”
“他不道我們在這兒。”
“你不是說過，他一是道我們的嗎？你是個小騙子，我也不會相你了，哼！”
過沉甸甸的魚簍，柳之倩說：“去洗漱吧，吃早飯。”徐明誠把柳明抱起來，“爸爸不走了，陪你，好不好？”“的嗎？好。”說罷，柳明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一家人在吃早飯，早飯是稀飯與餅。
“之倩，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柳之倩下碗，停止咀嚼，望向徐明誠。
“明已經在昭關小學上了二年學了，我這個學把送到市裏讀書。”
柳之倩望著他，微微點點頭，又端起碗。
“把明送到市裏去，奶奶可以照顧，當然，奶奶身體不好，人又胖，估計也照顧不了麼？”
柳之倩不看他，默默點了點頭。
“之倩，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是，你也要去，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你心，盡我的公司破產了，我還可以去工，養一家人，沒有問。”
柳之倩還是點點頭，沒有人看到，兩顆淚珠跌落到的碗裏。
如往一樣，中午時分，穿著背心和短褲的張長又踱著從街東頭走過來。
“張警官，您來啦。是不是一切照舊？”柳之倩問。
“照舊，照舊。”張長一邊說，一邊點上一支煙。“咦，你們家徐明誠呢？”
柳之倩抬頭向樓上看，徐明誠在下樓。“張警官好啊。”他走到柳之倩身邊，“天這頓飯我請，把那瓶好酒拿來，把早上我釣的魚燒一下。”
“你天可是大方啊，無功不祿，我可是擔當不起啊。”
“哎！我們也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了，吃個飯也沒有麼嘛，你就恭敬不如從命吧。說了，我和之倩，我們一家過幾天就要搬到市裏了。”
“就要搬走了？”張長疑惑向瞟了眼柳之倩，“這麼說，你燒的河魚，我是吃不上嘍？！”
紅燒河魚要端上來時，柳之倩要柳明把徐明誠到院子裏，“爸爸，你到院子裏，我有一樣好東給你看。”徐明誠為難地說：“呆會去行嗎？”“不行！”柳明噘著嘴。徐明誠跟著柳明來到院子裏，不出所，柳之倩在水池邊洗菜，用手攏一下頭發，“麼都和張警官講，尤其不要講孫邦之的事情，要有點心數，我們一大家子，是明，全都全望著你呢。”
兩個玻璃杯斟滿了酒，紅燒河魚、燒茄子、紅燒肉、燒冬瓜，張長吃了一大口的汪刺魚，嘖嘖稱讚，“老板娘，不，應當之倩，之倩的魚燒得可是好。”張長呷了一口酒。
“那你以後可以多來吃飯啊。”
“可是你們不是要去市裏嗎？”
“你也可以去市裏啊，你家本來不是在太平橋的嗎？”
“太平橋派出所，我還是所長呢。”張長喝了一大口酒，“徐明誠，你誠地說句話，孫邦人是不是殺的？”
不用往事蹁躚，也不用時洄溯，徐明誠到了他和孫邦在山公園的那個夏夜。
抿了一口酒，用食擺了擺，“你不用忙著答我。我問你，唐納德的死，石冰玉的死，是不是都與你有關?”
徐明誠喝了一大口灑，嗆了起來。“你是不是一懷疑這些案子是我的，至少也與我有關？”
“此話不假。”
“你是一個好警察。”
張長歎了一口氣，“我都退休了，我隻是鬱悶，這麼多年，砸在我手上的案子，到底是怎麼事。”他舉杯，“來，喝一個。”喝罷，“徐明誠，你就是全告訴我了，我也不能拿你怎麼樣，一是我已經退休了，二是憑你的口供，沒有物，也不能給你定罪，三是大部分的案子已經超過了訴訟時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