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吸引了檀豐真人。
檀豐真人從看台落下,看見了自己的徒弟也在其列,表情冷了幾分:“這是怎麼回事?”
孟鈺山當著師父的麵,自然不好完整說出實情,也怪阮枝出來攪局,否則他和蕭約的比試早已開始,屆時眾人隻會更加注意蕭約戰敗的結局,哪裏還會特意追根溯源。
孟鈺山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師父,我……”
“掌門人,是我要挑戰孟師兄。”阮枝突然道,她朝著檀豐真人行了一禮,“聽聞孟師兄已參透了‘映月劍法’九式,弟子十分想討教一番。”
孟鈺山立馬從善如流地順坡下驢:“是,阮師妹一心向學,但蕭師弟不放心她,故而久久僵持不下。”
阮枝緊隨其後:“多謝蕭師兄好意,然劍道一途終究需要自身的感悟,此時維護我,於將來卻是有害。蕭師兄不必再勸,今天我必定和孟師兄決戰尋華宗之巔!”
孟鈺山抓住了救命稻草:“對對對,阮師妹說得極對,我們這就決戰到天黑!”
檀豐真人:“……”
正要開口的蕭約:“……”
好一個睜眼說瞎話。
離譜。
阮枝和孟鈺山站在了演武場中,兩人相對而立,孟鈺山拱了拱手:“阮師妹,請。”
阮枝拔出了自己的佩劍“相思”,這是一柄中規中矩的銀質輕劍,偏短,適用於女性劍修,劍鋒出鞘遇陽,便泛起淡淡銀光,好似籠了一層薄霧軟紗。
“孟師兄,請。”
兩柄劍交錯相對,寒芒乍起,於半空碰撞出錚鳴之聲。
阮枝險些被劍上傳來的力道震麻了整條手臂,劍鋒一轉去挑孟鈺山的手腕內側;孟鈺山早有防備,腳尖一轉側身避開,同時橫過劍身強行壓製住阮枝的劍鋒走勢。
相思劍寸寸逼近阮枝的麵部,這是個極為刁鑽的角度,並不好多躲。阮枝倏忽下腰,身軀彎出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然而手腕翻轉收劍勢時,還是被孟鈺山一下劃開了小臂。
凶悍的靈力順著劍鋒沒入傷口,阮枝咬了咬牙,硬是沒有遲滯地強行扭轉劍勢,使出了一招“蕭蕭葉下”。
孟鈺山自然是不弱的。
隻能拖著時間等他自己出岔子。
阮枝不敢有絲毫懈怠,從開局到現在,她落於下乘,卻絕對不能提前退縮。
這一出比試實在太奇,部分弟子沒急著去找對手比試,留在台下觀戰,當下簡直不忍直視,紛紛歎息:
“阮師妹何必呢,哎。”
“說到底,其實是孟師兄先挑的事,掌門人過來詢問的時候,阮師妹說出實情不就好了,幹嘛還非要應承下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孟鈺山擺明了是衝著蕭約來的,阮枝這次如果不應承下來,讓孟鈺山出了氣,以後指不定孟鈺山還會再想什麼法子找蕭約的麻煩,阮枝這是為了蕭約,什麼都顧不得了。”
……
這些交談聲壓得極低,傳不到台上用心比試的人耳朵裏,同樣身處台下的蕭約卻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阮枝,眼中墨色漸深。
少女身姿靈動輕盈,數次憑借敏捷的反應躲開了危險的利刃。隨著時間拉長,她的氣息逐漸紊亂,以至於劍法步調都被打亂,變得越來越勉強,身上也多了些細小的傷口,是被孟鈺山的劍風所傷。每次她爆發靈力,都會牽動手臂上的傷口,纖細的手腕好似隨時都握不住手中的劍,柔弱可憐。
但她的雙眼明亮異常,沒有半分痛苦的神色,好似這一切對她而言其實是件好事。
“阮——”
蕭約開口,想製止這場比試繼續下去。
就在這時。
孟鈺山的身形幾不可察地一滯,已經使出的劍招沒有收回的可能,不進則退。
阮枝眼前一亮:就是現在!
她毫不猶豫地提氣蓄力,將劍尖撞了上去,靈力相衝,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