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到底是尋華宗的弟子,是以劍為身的劍修。若有恩怨,我們自當以劍相酬!師兄何不與蕭師兄痛快一戰,堂堂正正地解了這次的荒唐!”
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阮枝早看出對麵其他人的怠惰,緊接著就軟了聲線:“我知各位師兄都念著同門情誼,不願讓事情太難堪,鬧去掌門人的麵前。此戰結束,不論結果如何,我們便都當這次的事沒有發生過,如何?”
領頭人還沒表態,身邊的弟子們紛紛小聲勸說他答應,都是同意阮枝的提議。
他們先前一時腦熱,想著沒人看見,蕭約那性子更不會主動去說這丟臉事,現在有了目擊者,真鬧到掌門人那裏根本不好收場,都開始懼怕起來;加之他們也有損耗,實在不想再為這件事筋疲力盡。
“那……行吧。”
領頭人應承下來。
阮枝飛快地側首,往蕭約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問:“你有幾成把握能贏?”
她好掂量著開溜。
蕭約驀地被她發間的香氣充盈了鼻端,呼吸下意識地止住了,眼眸垂落一瞬便移開,窺見了她白皙精巧的下頜,唇角慎重地抿起。
“十成。”
“真狂。”
阮枝不自覺地笑了一下,“那你去吧。”
蕭約悄然握緊了斷水劍:“嗯。”
他往前走去,中間的空地正好可以做為開戰的場地。
謝岍沒聽到他們的交談,湊過去問阮枝:“阮師姐,蕭師兄身上還有傷,這樣行嗎?”
“對麵畢竟人多勢眾,如果真的一擁而上,情況反而比蕭約上去單挑更壞。”
阮枝輕聲解釋,“除此之外,那位師兄不是喜歡玩陰的麼?那番話慷慨陳詞,得到了兩邊的一致認可在前,有掌門人的顧忌在後,他必須與蕭約認真比試一場。這種情況下,他若是輸了,比他暗算被揭穿被顏麵掃地。因為這更說明了他就是不如蕭約,不行暗算之事,他根本沒有勝算。”
謝岍目瞪口呆:“原來如此……阮師姐,你好厲害啊!!”
曾經,我以為你和我都是菜逼。
沒想到,我菜逼如舊,你卻偷偷進修。
蕭約修為比他們高,又不像對麵站得那麼遠,這番話聽了個八九不離十,唇角短暫地彎了彎,對上領頭人的視線,目光複又冷凝:“請。”
這一戰,蕭約勝了。
察覺到對麵沒有立即離開,阮枝三兩步上前去,打算挾領頭人以令諸小人,剛衝去手臂就被蕭約緊緊地握住了。
“別衝動。”
蕭約道了一句,抬眸冷冷地道,“還有誰想與我一戰,大可上前來。”
這話夠狂夠拽。
對麵人互相看了看,下一秒就拉著癱倒在地的領頭灰溜溜地走了。
阮枝心中對蕭約再次礙事的不滿散去,結果是好的就行。
“冒犯了。”
蕭約鬆開她的手臂,有點猶豫地忠告道,“下次就算是生氣,最好也不要如此衝動。”
以前他不願意和阮枝多說話,生怕她逮著機會就粘上來,亦或是認為那是他態度轉變的信號。自從她臥床後,確實變得和以前不一樣,縱然還是花招,也比以前那些熱烈過頭的示愛好了太多。
阮枝辯解道:“我是想過去挾持那個領頭的師兄。”
蕭約不讚同地蹙著眉:
“挾持同門,若這整件事讓掌門知道了,你同樣要被牽涉進來。”
阮枝:“他中陷阱的時候,我就已經被牽涉進來了。”
蕭約:“……”
半晌。
蕭約無可奈何地道:“你真的不用為我做到如此地步。”
阮枝:“…………”
她倒抽了一大口涼氣,而後,非常沉重、緩慢地道:
“蕭約,你有沒有想過。”
“你這輩子,可能一直活得很糊塗。”
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