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側過頭,看見謝岍探頭探腦的動作,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狗狗祟祟”,想不被人注意到他在開小差都難。
每當這時,阮枝內心都會湧現出對謝岍的憐愛之心——這孩子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阮枝同樣小聲地道:“什麼事?”
謝岍的緊張激動都寫在臉上,臉紅的不行,指了指手中的玉牌,又指了指阮枝,問:“阮師姐,我是八號,你是幾號啊?”
“六。”
阮枝還比了個手勢。
謝岍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他的笑容將將綻放,就在溫衍橫空插入的問話中緩緩凝固——
“這位師弟,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開心呀?說出來讓我們大家一起高興高興嘛。”
謝岍:“……”
他猝不及防接受到了眾人的注視,臉上的熱度直接蔓延到了大腦,本來想說覺得自己的數字很吉利,由於溫衍靠的太近了,脫口而出:“我覺得溫師兄很吉利!”
溫衍:“?”
很吉利……是個什麼形容?
溫衍耐心地問:“具體是什麼地方吉利呢?”
“這……”
謝岍目光飄忽地哆嗦著,猶猶豫豫地道,“臉吧。”
溫衍:“……”
阮枝不忍心,出來幫忙打圓場:“溫師兄,他的意思是,您長得很有佛性,一定能保佑我們旗開得勝,順利歸來。”
溫衍:“……謝謝誇獎。”
蕭約不忍直視地別開了臉。
什麼叫“長得很有佛性”,他們劍修,就算是誇,也應該說“長得很有劍氣”吧?
——這話幸虧蕭約沒說,否則場麵很難收拾。
一行人正式上路。
所乘工具是尋華宗內的中型飛舟,以能夠儲藏靈力的蘊靈石作為驅動,便能在空中平穩飛行。
飛舟並不算太大,但所需物品一應俱全,容納二十多人還算富裕。
本該是懷揣著無限期待與緊張而心思各異的眾位弟子,當下紛紛聚攏在溫衍身邊,嘴裏詢問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他眉心的那點紅痣上。
不知是哪個弟子突然說漏了嘴:
“溫師兄其實還真的挺有佛相的……”
原來還是“佛性”,現在直接變成佛相了。
其餘弟子頓時跟著附和:
“對對!溫師兄的脾氣又好,為人又好,比起劍修,更像是佛修啊。”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尤其是眉心那點紅痣,太有佛性了!”
溫衍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話說多了,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產生了一點懷疑。
恰逢近來他在劍術上遇到了瓶頸,無論如何都突破不了,本是借著此次隨行領隊的機會來散散心,說不定會豁然開朗,沒想到……
溫衍走到了飛舟尾部,想一個人靜靜,不想正巧看見了同在此處的蕭約。
蕭約此人,溫衍是知道的。
年少成名的天才,出身修道世家,矜貴冷淡,見多識廣,於劍道一途很有心得。據師父說,蕭約習劍以來,從未遇過迷障。
說不定,蕭約能夠有什麼好意見。
溫衍這般想著,主動道:“蕭師弟。”
蕭約回首,頷首示意:“溫師兄。”
“你在這裏賞風景?”
溫衍隨口扯了個話頭。
蕭約看了看底下遮蔽了所有景物的繚繞雲霧:“……嗯。”
他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便主動問:“溫師兄有什麼事?”
溫衍斟酌了下,道:“蕭師弟也覺得,我很有佛性嗎?”
蕭約:“……”
預感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