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南陰墟(9)(1 / 2)

墉城更鄰近中境的門戶,辛鸞從巴東一路北上,給自己留了五的時間。

他身上帶的東西不多,有弓弩、有匕首、照身貼,還有他那一兜子紅珊瑚珠子。但雖然負重不多,但體力還是不足,經常且飛且走,飛半個時辰,就要著地歇一會兒。

並且因為獨自上路,他比之前更警醒,不僅要自己分辨路線,還要提防著各式各樣的危險,他避開了城鎮,大量的獨行時間讓他不斷複盤起這些日子。

其實走了一之後,他就不像之前那般難過了,隻是偶爾回想一下,驚訝於自己竟然已經離開了鄒吾他們。

其實現在讓他回想,他會覺得老真的待他不薄,讓他逃亡最初遇到的是鄒吾、卓吾、千尋征、紅竊脂等人,沒有讓他餓死、凍死,沒有讓他真的遇到什麼謀財害命,遭遇真正的大凶大惡。

雖然他們這群人,有些因為立場問題,真的不好相處,但是他不否認他們每個人都是難得的人物:出眾的身手、多年潛伏的隱忍、準確嚴密的謀劃、決不待時的果敢……這些特點共同捏合成了這群機權斡略、光彩熠熠的人,哪怕行於暗路,他們也能盡量地堅持住他們的大是大非……再這樣的耳濡目染下,辛鸞其實很確定,如果不是遇到他們,今日的自己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他走前問過鄒吾,,“一般通緝令多久會放寬?”

鄒吾遲疑了一下,,“三五年罷。”

雖然他也知道弑君的罪名不會這樣的放寬,但是他的確還是希望有一世人都忘記了這件事,讓他可以不必為這件事所擾,好好的在西南生活。

就像鄒吾也問過他,當初北君落沒,衍帝下旨讓他擬娶北君二姝,是否也有穩定北方的考量。他他不清楚,但是以他對父親的了解,就算有,那決定他決斷的也不會是因為這個。

“為人君者,平衡四方勢力在所難免,可是他也不單是要講利益的,他還是要講道義的……製衡不代表要摧折忠貞之士,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就譬如有冤之人,若真的含冤而終,生人的魂靈也該當不安……”

當時辛鸞的很認真,隻是他不確定鄒吾有沒有聽懂他的意有所指,男人垂著眼睛忙著什麼,在他到“安”的時候,忽地一個抬眼——

日光璀璨,那雙眼睛偏偏刹那間將光都吸盡,辛鸞離他過近,仿佛八星八箭地被刺穿了心口,瞬間失去聲音。

南陽大火之後,辛鸞過鄒吾長得好看,鄒吾便沒再易容。可那樣英俊鋒利的五官,見多了真是折壽,他沉默又深邃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那眼神的力度仿佛能看穿他,讓他整個人都開始戰栗。

辛鸞在練刀的時候才會慢慢冷靜下來,明白為什麼以紅竊脂之傲慢一定非鄒吾不可,他那時候就合理懷疑她找丈夫純粹是看臉。

但是很多年後紅竊脂義正言辭的否定過他這個判斷。

美麗的女郎後來死於一場別人對她的惡毒的謗詬,而死後那些謀殺她的男人們還在傳看著她的一隻襪子,神情津津不勝歆羨,那個時候辛鸞才能稍微理解她的話,她那句,“世間的男子並非都是你和鄒吾的性格,他們大多狂傲粗鄙,不知待女人有多殘忍……”之後她又,“你若不信,就找個稍有姿色的女人對他們示以愛悅,且看那男子之後再待那女子的態度,就知道他品行、涵養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