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梨,別看了,快走。”當當媽低聲道。
聞言,當當也跟著回了頭,皺著臉,捏住鼻子,聲:“怎麼這乞丐今還在這……”
當當媽護著她倆遊遠,躲在一片珊瑚後麵,確認沒有人經過,才握著梵梨的手:“梵梨,你知道嗎,每次看到這個乞丐,我就會特別擔心你。你父母走得早,你還能學出這麼拔尖的成績,阿姨很為你驕傲。但有一件事你必須要牢記:我們海洋族,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出身。“
父母走得早?怎麼回事?她隻有母親走得早,爸爸明明活得好好的……
難道……
梵梨一顆心都懸了起來,但還是強裝鎮定:“嗯,好。”
“海洋族女孩子青春短暫,讀太多書意義不大。奧術太容易觸碰法律底線和政治敏感點了。你如果真心想從事這一行,那,阿姨還是那個觀念——趁年輕,趕緊在學校裏找個權貴公子嫁了,讓丈夫的家族庇護你。”
其實聽到第一句,梵梨就不想再聽下去了。她想做的事有很多,也不介意把所有青春都投資在自己身上,這麼早嫁人才是浪費大好年華呢。但對長輩她一向敬重,也就沒吭聲。
當當搖搖頭:“媽,別勸她了,她就是個孤僻孩,對談戀愛沒興趣。”
“不找對象,那可真不行。”當當媽張了張嘴,看了一眼遠處來回徘徊的魷魚乞丐,“這乞丐,你們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吧。他母親也是你們大學畢業的。”
當當抱著胳膊,作驚嚇狀,後縮一些:“不可能吧?我們大學的母親怎麼會有乞丐兒子?”
“他母親就是因為研究靈魂交換的禁術,被判處死刑,但又沒有立刻死成,才有了他。
聽到這裏,梵梨愣了一下,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阿姨,我不太明白,您能詳細嗎?”
“法律規定啊,觸犯了靈魂交換禁術的一律死刑。這個乞丐的母親最終上了斷頭台,腦袋送回老家,身體丟到深淵喂食腐魚了。”
不詳的預感更加強烈了。梵梨打了個冷噤,雙手發顫。不不不不會真是她想的那樣吧……
當當好奇地歪頭:“那這個乞丐的母親又怎麼生下了兒子呢?”
“他母親是海洋族,沒有任何背景。她研究禁術後入獄,在牢裏和多個魷魚族交尾生了他,至今沒人知道孩子父親是誰。”
“等等,媽,你他媽是海洋族?什麼鬼,這世上除了人盡可夫的逆戟族,哪個外族還願意和魷魚族的生觸手怪孩子啊?他媽媽是什麼審美,我要吐了……”
當當媽大驚失色,衝過去捂住當當的嘴,把聲音壓到幾乎聽不到,口吻卻甚是嚴厲:“當當!這種話不用隔音術,你忘記逆戟族的聽力有多好了?!以後不要再這種種族主義的話!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知、知道了啦。”當當沒被媽媽的威脅嚇到,反倒被媽媽的氣勢嚇著了,“以後心就是……”
大部分海洋族的五感能力比人類強不了太多。她們當然也不會知道,當當這麼的聲音其實已經在水介質中發生了振動,迅速傳到了兩百米外的校門口。對於生存能力極強的掠食者而言,在四周一片噪音中感知、分辨這道頻率細微的聲波,並不需要耗費太多能量。
因此,在那裏,幾道黑影已經慢慢轉向了當當的方向,原本就細長的瞳孔變得更細了。
而梵梨關注點卻不是什麼種族主義,而是“靈魂交換禁術”。
恐怖的預感如此強烈,讓她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她碰了碰當當的胳膊,聲:“那個,當當……有鏡子嗎?”
“有呀。”
當當翻鏡子的這段時間,像有一個時那麼長。
接過鏡子後,梵梨看了一眼,上牙和下牙亂碰,止不住地發出“嗒嗒”的聲響。她不死心地向當當提出了最後一個疑問:“你比我大幾歲來著?”
“七歲呀。你不是八十二歲嗎?”
梵梨又一次看了看鏡子裏的臉。那張臉慘白如紙,卻不是範梨的臉。
所以,這也不是範梨的身體。
她和爸爸去在海上遊泳時,感到“靈魂出竅”,並不是隻是誇張的法,而是真感到有力量把她的精神從肉體裏拉出來了。她的意識停留在海中,目睹自己昏迷的身體沉入海底。原本以為這隻是深海恐懼症帶來的幻覺,但其實真相很可能是——
她被人使用了靈魂禁術,和這條美人魚身體的主人交換了。
這一刻,她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去抑製發抖,以至於一時間不出話來。哪怕同時張開嘴和鰓,都覺得汲取氧氣十分困難。但是,當當和當當媽看向她的時候,她還是收斂了情緒,對她們露出一個安然的笑。
“梵梨今真可愛,真甜。”很顯然,當當媽也很喜歡她今的狀態,忍不住捏了捏她白嫩的臉蛋,“這才是八十二歲女孩應有的樣子嘛,以後保持這樣,阿姨就喜歡看你這樣。”
不,臣妾一點也不想保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