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海最新最貴的ss級豪華酒店,也是占地麵積最大的。蘇釋耶大人給落亞市民的補償。”旁邊的紅發鯊族大叔指著那個酒店,笑眯眯地補充,“我住過,普通雙人間,一個晚上1500浮。”
從當當大吸一口水再噴出的一長串泡泡的現象中,梵梨初步判定,這是很多很多很多錢的意思。
“好貴呀,都可以出海玩好長時間了。”梵梨故意把話題又繞了回來,“當當,那時你們是怎麼去陸地的呢?”
“直接遊上去就可以啊。我們這裏離海麵也就一百多米,不是嗎?”
梵梨努力進行表情管理,不透露出太明顯的喜悅之色:“你們對大陸的地理情況了解嗎?”
“了解,我也了解你肯定了解。但你沒上去過,不知道落亞市上岸就能看到人類、袋鼠還有兔子,有趣吧。”
“袋鼠?”
“是的,他們的袋鼠兔子就像巨藻森林裏的海膽一樣,超多,超誇張的!”
袋鼠隻分布在澳大利亞和南美洲。同時有袋鼠和兔子的地方,極有可能就是澳大利亞。
再看看四周的環境,珊瑚多得可怕,還有許多魚進行著古怪的儀式——它們在岩石、珊瑚、海龜甚至鯊魚身上輪流擦背,好像是在磨去身上的寄生蟲或汙垢,保持著光鮮亮麗的儀表。
會不會是大堡礁?
不對。大堡礁是人類完全開發的領域,這一路上,她卻沒有看見過一個潛水的人類。奇怪,即便不是大堡礁,這樣距離海麵隻有一百多米的大城市,怎麼可能不被人類發現呢?
“那你們上去安全嗎?”梵梨繼續問道。
“帶兩瓶海兔粘液不就好啦——哇,遊牧人廣場!這個廣場有17億年曆史了呢!”
當當所指的廣場很大,中央矗立著偉人塑像,還有很多俱樂部環繞四周而建,一些餐廳故意把食品凍結,作為展示品,擺在外麵。
“而且,這17億年中,它變化不是很大。”大叔慈祥地笑道,“你翻翻曆史書就知道,在古代,這些餐廳老板就喜歡這麼擺東西。”
“是嗎?那更厲害了!”
當當和大叔慷慨激昂地聊了起來。
梵梨趁機打開書包翻了翻,在裏麵找到一個藥劑瓶,裏麵裝著透明粘液。藥劑瓶上貼著廠家名字、生產地、生產日期、主要成分和使用方法等信息,還畫有一個簡易圖——長著牛角鰓和兩個觸角的海兔,藥名是“長尾背肛海兔線性縮肽類細胞毒性防護液”,副標題為“適用於防鯊、旗魚等海洋捕食者”。
海兔就是海蛞蝓,觸角上分泌的粘液有毒,可令敵產生嘔吐感,這是它們用來自衛的方式。海族廠家利用這一點,把粘液做成了旅行必備產品。
隻是,在水裏如何使用液態的東西呢?即便塗抹在身上,也會被衝散吧……
梵梨把蓋子打開,擠了一滴管粘液在手背上。它居然自然地流在了她的手背上。
這也太神奇了。她認真研究了半這個藥劑,突然聽當當:“梵梨,快到家了,別玩啦。”
梵梨抬頭,發現她們已經遠離了鬧市區。十三個經停站過去後,建築和人口的密度開始減少,城市的繁華漸漸消散。不遠處,有一片堪稱平民窟的住宅區,樓房破爛,許多人家往外排放汙水,把四周的海水都染成了灰棕色。
與鯨背上的許多乘客一樣,梵梨捂住兩頰的鰓,不想吸入汙水,但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快到家了?”大叔愕然道。
當當點點頭,本想點什麼,但隻是保持著微笑,拉著梵梨起身。
大叔也笑了笑:“很高興認識你,可愛的丫頭。”
藍鯨在街頭的站牌處停下,馴獸師都沒像之前那樣,起身掃鯨背上的藤壺,就催著乘客趕緊下車。接著,噩夢發生了——當當喊著“下車了”,拽著梵梨的胳膊,遊入了貧民窟。
梵梨的神經已經瀕臨斷線邊緣。
原主居然窮到住在這種地方……
貧民窟裏,每家每戶不僅熱衷於排放汙水,門口還都堆積著垃圾袋,有的已經吸引來了食腐動物,但這一點也沒影響到菜市的喧鬧熱度:
“蝦蛄花蛤墨魚子,刀魚帶魚梭子蟹!新鮮出售啦,都來看看吧!”
“早上才打的紅葉鯛,一斤隻要85德,真鯛在攢肉過冬啦,肥美味鮮,快來買呀!”
“老字號魚醬油,最好的鹽和香草醃製的!”
他們所在之處,更是滿地破貝殼、魚骨頭和爛菜葉。
然後,隨著一個頭足綱雄性海族靠近,販們抱著水產品落荒而逃。頭足綱海族拿著三叉戟,用腕吸盤掀翻剩下幾個賣菜的攤子,大喊:“不要破壞落亞的城市秩序!政府給你們的補貼還不夠嗎,還要破壞環境?!攤子都給老子收了!什麼鬼東西,垃圾分類也不做做好!”
當當很怕這位城管章魚大叔,找到她和梵梨的住所,開門入內關門,迅如閃電。房子一樓過道很窄,隻能容下一個人。她輕手輕腳地遊到客廳門前,往裏麵掃了一眼,又悄悄把門帶上,回來對梵梨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輕聲:“她在哄孩子們在睡覺,丈夫不在。走,我們上樓去。”
這是一棟合租公寓。總共隻有三層:第一層是客廳加廚房的公用區域;第二層有兩個臥房和洗手間,住著那對夫妻和另一個女生;第三層有兩個臥室,一個是梵梨的,一個是當當的。
當當房間裏,當當媽正在幫女兒整理衣物。
光源所在是花板,那裏懸著一塊圓形的發光石頭,跟月球一樣凹凸不平。它照亮了一圈的七彩海膽殼,還有點公主的氣息。
梵梨幫忙收拾好了東西,在與當當媽的聊中,她隱隱知道了,原主成績有多好,出身就是成績的優秀程度乘以-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