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3)

四個時後,警察局裏,當當幫梵梨填寫信息登記表,讓她來簽字,當當媽點頭哈腰地道歉:“對不起,警官先生,這孩子肯定不是故意的。她是個好學生,大概是讀書壓力太大了……”

直至這一刻,梵梨才知道,原來最近一直有全海族公民出海限令,政治原因。現在,整個海麵都被奧術法網罩著,光和空氣可以進來,但連個浮遊生物都別想鑽出海去。

也難怪原主會選在這種時候置換靈魂,因為早就知道,她來了就走不掉的。

但是,原主以為自己是誰?一句“你回不去了”就可以讓她放棄了嗎?還想叫她告訴那個男人什麼殺不殺掉他的事,誰知道是哪個男人啊!關她屁事!寫在紙上的短短幾行字,都自大得令人討厭!她偏不信這個邪,她一定要回去!方法總是有的,她不會坐以待斃的!

梵梨心裏是憤怒的,表情宛如一潭死水,因為表情太臭,尾巴被當當用尾鰭偷偷扇了好幾次。

旗族警察閉著眼點頭,一臉讓她安心的樣子:“沒事,女士,我懂的,落亞大學的奧術係是可以把人逼瘋。我舅舅就是那個學院畢業的,根本沒法用日常方式和我們溝通。在他看來,連泡妞都要用奧術語言分析一波,才能決定是否上去搭訕,結果一直單身到現在。”

鯊族警察冷冷地:“這個叫梵梨的姑娘是看上去不可疑,但每一次試圖出海的案例都要彙報到聖耶迦那。事關叛黨出逃,形勢嚴峻,所以獨裁官大人每一例都要親自審閱,這個月落亞已經有六例了,不是什麼好事。”

“唉,我懂,我們隻需要執行命令即可,不用問原因。可一直這麼封鎖全光海,市民也是會壓抑的。咱們就理解他們一下吧。”

“行,不了,這海洋族姑娘還隻是個學生,也沒什麼好的。你們三個走吧。梵梨,記得下次不能再犯同樣的錯,再出海,要扣留觀察、接受審問了。”

當當媽按著梵梨的腦袋,讓她和自己一起對兩位軍官道歉、感謝、道別。出去以後,當當掐了掐她的胳膊:“梵梨,把出海禁令掛在嘴邊的人可是你,你怎麼可以明知故犯啊?”

“這個出海禁令什麼時候才解啊。”梵梨皺著眉,故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使勁兒擺動尾巴,“我快悶死了!”

“知道,已經快一個月了。大家都一樣,你可消停吧。”

再次回到家裏,梵梨總算恢複了冷靜,按原主備忘錄提示,到書櫃找到對應的書,打開發現是個書殼外表的盒子,裏麵裝了三十瓶藥水。她喝了一滴,又翻了翻另外一個抽屜。

在一堆文件裏,她看到了一手手寫的文字:

鮮血、死亡、恐懼,翻滾著破壞的狂潮;

金錢、權力、淩辱,掀開了殘酷的波濤。

這是光明無上海之喧囂,

這是造物主留下的文明榮耀。

那些手握特權的神族狩獵者們,

最先躲避深淵族的毒藥;

那些被放棄的貧民窟靈魂,

毒藥也用以填腹溫飽。

聽啊,奴隸被鞭笞的慘叫,

看啊,無家可歸幼童在哭嚎。

如同黑野渴望甘霖,

他們依然期待被生活擁抱,

也想甩掉淚水編織的手銬。

我多想化作雷霆,

劈開這黑色山巒的軀殼;

我多想化作風暴,

為他們吟一首平和富足的歌謠;

我多想化作利劍,

劈開牢籠,釋放十八億隻囚鳥。

即便死神將我環繞,

即便失去心跳,

即便把生命燃燒!

眾生之主,曆史的母親,

請賜予我追求真理的指導,

為他們爭奪與生俱來的自由驕傲。

終於有一日,

一如深藍主宰大海,

每一個人,主宰著自己的王道。

——蘇伊

詩寫得很憤怒,謄寫的筆鋒也有將紙張刮破的銳利。通篇讀下來,梵梨隻覺得心髒都被勒緊了一些,哪怕她並不了解這個世界。這是原主的字嗎?如果是,有這麼多想要完成的誌向,為什麼會離開這個身體?還有,這個蘇伊又是誰?詩人?

帶著諸多疑問,她繼續翻箱子。文件下麵反射出水光,晃了一下她的眼睛。撥開文件一看,居然是一顆核桃大的藍色寶石。最純種的布偶貓眼睛都不會有這樣美麗的顏色,更不會有它那麼閃耀。當她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藍寶石,很有可能是鑽石後,就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隻是,如果是鑽石,它可能都有80克拉了,就算是在海底,可能會有這麼大的鑽石嗎?還是出在一個貧窮少女的家裏。

她把寶石放在氣泡裏,用桌上的羽毛筆蘸了點墨水,點在這塊寶石上。在切麵上,墨水留下一條光滑連續的線條——真的是鑽石!

她去隔壁詢問當當媽鑽石市價,得知現在鑽石三百到一千浮盧門一帝克,由品質而定。從當當媽的比劃中得知,一帝克大約是04到06克拉。

從剛才菜市中吆喝聲中,梵梨也得到了一些信息:浮盧門和德洛普都是海族世界的貨幣單位,1浮盧門等於100德洛普。如果一條魚的價格是85德洛普,對比陸地上的物價,一浮盧門應該在80到150人民幣的區間裏。

粗略對比鑽石在海裏和陸地上的價格,在0%~90%的區間。

彩鑽、鴿子蛋大鑽,通常都是呈指數倍增的。但就算按豬肉的賣法算鑽石價,這顆鑽石都價值一台保時捷。

梵梨又回去觀察那顆大藍鑽,忽然看到自己尾鰭上的婚環。她試著用藍鑽靠近婚環。隻聽見“哢嗒”一聲,藍鑽吸附在婚環上,在銜接部分發出璀璨的亮光。金色紋路藤條似的,從婚環底部蔓延到鑽石內部,樹木的根一般,緊緊將二者抓在一起。

她趕緊用力把鑽石拽下來,對光觀察內部。金色紋路斷開後,慢慢淡化,但她也同時借助光線,看見裏麵漂浮的一行字:

贈吾妻。燃燒時代。

梵梨更加欲哭無淚。原主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有個如此有錢的未婚夫,有這麼好的成績,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幹嘛要強搶別人的人生啊!

這行刻字後麵跟著一個簽名,鬼畫符一樣,梵梨的腦內字典就完全識別不出來了。

徽章比較好認,是一個女性低頭的白描。她的長發卷曲垂下,纏繞著大海波浪,變成了大海的一部分。頭發下方鑄有一行字母:“g·a·i··d”。

腦內字典很人性化地把縮寫擴充並翻譯了一下:

graiasagereinfiniieanisdinari。

感恩無盡海洋主宰。

梵梨在紙上試著臨摹這張白描,抄下了這句話,把它帶到隔壁,再次詢問當當媽這是什麼。

望著她拙劣的畫技半晌,當當媽沒話,當當反倒笑了:“梨子,想錢想瘋啦?”

梵梨怔了怔,立即:“錢,誰不喜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