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因為環境太惡劣,深淵族也隻有野外生存能力遠強過光海族。在文明程度上,深海的部落像宇宙中的無數行星一樣,荒涼、廣袤而貧瘠。
相比安逸享樂的光海族,深淵族在煉獄般的環境中長期掙紮,每一個都是戰士,都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而現在需要思考的問題是:如果深淵族擁有了光海族的科技與軍事,整個海洋的格局會發生多大的轉變?
這一路往下潛的過程中,梵梨看見了無數個途徑的深淵城市。雖然相較比較分散,而且有很多半成品,但每一座城都規劃得井井有條,而且潛力無限。
梵梨有些頭疼。她到底是低估了蘇釋耶的求生意誌和好鬥心。
蘇釋耶從到大一直都是戰爭分子,怎麼可能放棄?
關於神秘死亡洲的離奇現象,現在很好解釋了:蘇釋耶黨的羽翼尚未豐滿,他們擊落了光海來的潛艇,以此留時間養精蓄銳,準備東山再起。
在旅途過程中,深淵族廚師為他們送來了新烤的麵包。見梵梨再三檢查麵包成分,他笑著:“放心好了,沒有硫化氫,都是按著你們的飲食習慣調整的口味。”
羽燼、和歌和紗紗都沒吃過麵包,剛入口,都被這個新鮮又美味的食物感動到了。
四三夜後,艦艇終於抵達了深淵帝都巴曼薄亞。
造物伊始生命源頭的要塞,
波光粼粼壓著漆黑的大海。
幽影存活於細菌火山生態,
吐出邪能火是赤紅的後代。
銀蛟盲鰻蜿蜒著爬行食腐,
無人將深藍之神頂禮朝拜。
來啊,這裏有死亡之聖台,
那腐蝕光海族內髒的堂;
來啊,這是深淵之海。
ii
大溝壑中激流奔騰焚燒意識,
山與山之間閃光奪走了呼吸。
七子的奧術掀起了雷霆暴雨,
遠處衝來的玄武石破碎支離。
殿堂堡壘下落荒而逃的奴隸,
火山熔岩流淌在平原尋真理。
三十七億年隨紅色烈火消逝,
死亡記錄著歲月靜美而孤寂。
iii
宏偉建築被洪流推翻遺棄,
藍鯨之屍下墜七千八百米。
不絕的大水與雷霆,
為後世留下萬古遺跡。
複蘇的上古之神,
被愛人背叛的獨裁之子,
悲傷浸滿了呼吸。
暴風雨前的煙霧,
永不可修複的愛意,
以及所有蕩然無存的記憶,
告別了往日的甜蜜,
跨越了生與死。
火舌舔走了那聖靈的軀體,
將絕望的目光拽入深淵,
他呼吸著甲烷與硫化氫,
覺醒為殺戮機器。
iv
以太洶湧的力量,
支配著深海的思想;
他的權威既是法律,
淩駕於一切反叛之上。
將深淵披在肩上的帝王,
帶著他黑色的理想,
震撼著大地、星辰,
與無盡主宰的海洋。
他輕輕聳肩,
使得聖都在紅霧中搖晃。
海族疲乏陷入沉寂灰暗,
時光洋流穿行海山之間。
智慧女神像在廣場輕顫,
海麵晴雲萬丈飛鳥慵懶;
一切恰似造物伊始,
晝有海草的莖葉舒展,
夜有繁星璀璨。
vi
巴曼薄亞的黑影是一塊殮布,
輕蓋在聖耶迦那蒼白的臉上。
還沒有進城,他們就穿過了許多個邪能光環,上麵飄著莊重而華麗的字體:“無盡城歡迎您。”
在古海族語裏,巴曼薄亞的意思是“無盡”,因此別名“無盡城”。
現在是赤月紀年41年10月1日。
這是深淵帝國的政治經濟中心,也是深淵中最大的金融中心,一座種族、文化、宗教、階級大熔爐帝都,也是被黑色籠罩的永夜城。
從上方俯瞰這座城市,璀璨程度可以刷新每一個光海族的世界觀。乍一眼看去,整座城市就隻有黑與金兩種顏色。它是縱向建立的,有的樓房蓋在岩壁上。而細看下方車水馬龍的街道,會發現閃著光亮的都是抗壓力最強、外形最完美的流線型艦艇。一條長長的深海溝像一道閃電,橫跨海底,把巴曼薄亞劈成了兩半:西邊的左手操縱著商業與金融,擺下了帝國中心大廈、午夜角鬥場、巴曼薄亞空氣能源集團總部大廈、潮感滿滿的火花夜市、旋轉正圓高台人工藻園“深淵之眼”;東邊的右手操作著政治與人文,堆砌了帝國博物館、噬魂穀三十六座魔神碑林、全海最大的永夜鍾塔、金磚街藝術街……大量紅黑色的邪能之光從海底冒出,從海溝及周邊裂開的懸崖縫隙中滲透出,就像燃燒的玫瑰花瓣、黑暗流血的傷口、倒流的紅色流星雨,吸引每一個路過的旅人共沉淪。
無盡宮——蘇釋耶的宮殿,就在巴曼薄亞東方的海溝旁,建立在邪能之上。
其實,在帝都周圍,有將海水燙到400度的海底熱泉、紅色邪能光球漂移的深海古文明建築、冷泉甲烷城市、火山之城……但在巴曼薄亞上方,完全看不到它們的存在。因為這座城市太大了,它的繁華是秋季草原上的火,無邊無際地燒到視野盡頭,與赤月帝王的雄心壯誌一樣,沒有一絲變弱的跡象。
艦艇停留在了無盡宮外。
艙門打開後,梵梨套著手指,試探了一下水壓,確定沒問題,才敢整個人遊出去。
因為4攝氏度的水密度最高,會以對流的方式流傳到深海,所以深海的水溫其實比光海的高一些。海生狀的身體對溫度特別敏感,剛出去沒多久,哪怕穿著抗水壓服,梵梨也覺得自己流了一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