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3 / 3)

“那個莫爾黑喬。”蘇釋耶看著黑喬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被眾星捧月送進宴會廳的蘇璃,氣得聲音都低了幾個度,“裘沙,你現在就給我追上去,把他殺了!大卸八塊,屍體給我帶回來!”

“遵命,我現在就去。”裘沙剛殺到門前,就被艾澤攔住了。

“別別別別啊,別衝動啊!”艾澤拖著裘沙走回來,低聲對蘇釋耶急道,“陛下,您為什麼要殺莫爾黑喬啊,他不是大神使的丈夫嗎?合法的那種!”

就因為是她曾經的合法丈夫,蘇釋耶就更忍不了了。

裘沙娶了她,希娶了她,黑喬娶了她,連韶安都能娶她。

他算什麼?

他們從一起長大,按理感情應該比誰都更深,但她就偏偏對他最絕情。最後兩個人都分手這麼多年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個什麼。沒有任何身份,任何頭銜。前男友都算不上。

無名火又把蘇釋耶氣得臉都白了。

“你把他殺了,大神使豈不是要恨你一輩子了?”艾澤弱弱地道。

蘇釋耶怔了一下,想起了過去熔爐計劃後梵梨的反應。他閉上眼,深呼吸幾次,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才總算睜開眼:“行,不殺。”

艾澤風中淩亂了。

陛下最近是怎麼了……從大神使來深淵之後,他每都很暴躁易怒。跟個炸藥包一樣,一點就炸。以前的淡定和優雅全要靠演,真是太可怕了。

七點整,赤月公主準時登上了宴會廳的高台。絢爛的彩繪玻璃下,水光潺潺,把她草綠色的修身長裙照得如同海麵上綠色的波浪。而她裙擺上那些金色的絲線,就像星辰海的金色漂浮雨林一樣,寂靜無聲,兀自美麗。

蘇璃低下頭,對著話筒:“在座的各位來賓,你們好,我是赤月帝國的公主,蘇璃。謝謝你們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她平時雖然驕縱,但在大場合向來深得蘇釋耶真傳,向來優雅從容,大方得體,加上這一張五官頂配的臉,是“海洋第一公主”,名副其實。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陶醉在公主的魅力中,唯獨梵梨,一個人躲在最偏僻的角落,看著蘇釋耶唯一的女兒散發耀眼榮光。而台下,蘇釋耶和戈茜坐在一起。蘇釋耶看著蘇璃,戈茜看著蘇釋耶。

如今,他有了女兒,有了女朋友,有了帝國,有了新的生活……

而就在半個時以前,她還沉浸在寫滿他的回憶中不可自拔。

真可悲。

梵梨撥了撥額前的頭發,然後無力地捂住眼睛,沉默傾聽著宴會上數不清的熱鬧,隻覺得心情很亂,於是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回憶神殿外。

黑夜籠罩下來,四周隻有與神殿相比如積木的村落,海床上布滿了毛毯一樣的細菌墊;還有把神殿夾在中間的兩座海底巨山,它們高高聳立在深海中,形成了一道將村落揣入懷中的大峽穀。海底山的峭壁上有成片純白色的海葵,精致的壁紙一般。遠處有被壓平的沙堡,裏麵住著世界上最大的單細胞生物——長達10厘米、長著絲狀假足的有孔蟲,無細胞壁,隻有細胞核。

外麵雖然寂寞,但相比室內,更能令梵梨感到平靜。她慢慢繞到神殿外牆前,靠在一扇高高的彩繪玻璃窗下,見它在石柱上投落被剪碎的方形彩光,歎了一口氣,往上看去。

但這裏是海底11萬米的超深淵帶,沒有光,沒有魚群,沒有希望,連新種獅子魚都無法在這裏存活。

在回憶神殿外,隻有失去氣囊保護便會奪走她性命的水壓。

“這裏沒有月色可供你欣賞,回去吧。”

聽見這個聲音,梵梨迅速抬起頭,背脊僵硬:“您怎麼出來了?”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是蘇釋耶。從成立帝國後,蘇釋耶都穿著很簡單。這一晚,他戴著赤月王額飾、紅鑽耳墜和重疊的寶石項鏈,身姿修長,披風曳地,已經很長時間沒打扮得如此隆重了,足見女兒對他的重要性。

但看見梵梨,他卻沒有露出一絲父親該有的慈愛,反而是優雅地走向梵梨,滿眼桃花地笑著:“想回光海了,對麼。”

“沒想那麼多,隻是出來透透氣。”

“真的一點也不想?”

梵梨老實地搖搖頭:“我在這裏有工作要做,沒那麼感情用事。”

“果然是我熟悉的那個蘇伊大神使,隻要是為了達到目標,可以保持絕對冷酷,連對自己都不放過。”蘇釋耶輕輕拍了兩下掌,為她喝彩,“我們都知道你嫁給加斯希和莫爾黑喬的原因。我就很好奇一件事:你為什麼要嫁給韶安?”

信息量太大,梵梨詫異得不出話。

“你和韶安閃婚閃離的事還是秘密吧。”看見她的神情,蘇釋耶卻沒受到半點影響,還是溫柔地道,“為了我可愛的妹妹,我當然要守住秘密。”

“我和韶安離婚,果然是你搞的鬼!!”梵梨有些怒了,“你威脅過他,是不是?”

“搞軍事的人,對武器總會有敬畏之心。我隻是給他看了看帝國的戰艦和武器,他就軟得像隻海兔一樣,還沒談判,就答應我的所有要求了。包括拋棄你。”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怕他和琉璃軍團聯盟,是不是?”

“十個韶安的軍閥都打不過我一個師。我真的好怕他。”

一個月以前,這話如果讓紅月海的人聽到,可能都會笑掉大牙。但真的來到了深淵帝國,梵梨知道,蘇釋耶的是真話。她告訴自己不能衝動,不要激怒這個男人,放緩了語調:“算了,沒事,都過去了,那就讓它過去吧。”

“怎麼,害怕了?”蘇釋耶抬眼,用一種無辜的眼神看著她,樣子是該死的好看,深不可測的性格是該死的可怕。

“我相信你的為人。你答應過我不會動光海,你不會出爾反爾的。”是這樣,梵梨心裏卻很沒數。

“好的,我不出爾反爾。”

看見蘇釋耶的笑,梵梨立刻懂了:政治家,尤其是蘇釋耶為代表的政治家,做出的任何承諾都是模棱兩可的。就算簽了協議,他都有辦法用別的理由推翻自己的承諾。她急道:“蘇釋耶!!”

“嗯?”

“你到底想光海做什麼,或者想對光海做什麼,你有什麼目的,直接。什麼都是可以談的,你不要這樣講話。”

“我不想‘光海’做什麼,我想‘光海大神使’做什麼。”

梵梨愣了一下:“你想我做什麼?”

“把我伺候好就可以了。”蘇釋耶指了指地麵,微微笑道,“把上衣掀起來,然後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