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接下來要去實地查看反賊的營寨遺址之後,薑遠打發高騁回館驛去守著李膽,並向他表示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
一來薑遠對自己的身手還算自信,二來就算朱巡圖謀不軌,薑遠也不信他會選這麼糟糕的時機對自己下手。因為同行的還有魏犀和郡中的士兵,要在這麼多人隨行的情況下幹掉從成都來的巡察欽差而且不走漏風聲,他賭朱巡沒這個魄力和執行力。
魏犀帶著二十名郡兵在前頭開路,另有二十人殿後,將薑遠及朱巡二人保護在中間,維持著緊密的隊形向山中進發。
雨後的山路濕滑難行,隊伍前進的速度很慢,抵達已經燒成平地的山林營地遺址時已是日中。
魏犀命手下人就地取材生火造飯,自己則帶著薑遠和朱巡在四周隨便走走看看。三人繞著營地轉了一圈,最終停在了林子邊緣。
“太守,薑參軍,就是這一帶了。”魏犀表示自己剛才走過的路徑連起來就是這股蠻夷反賊當初的營地,隻不過在討伐之後都被他一把火燒幹淨了。
“看來這營地的規模也不大。”薑遠若有所思。
“總共也就這麼幾個叛賊,營地能大到哪裏去?”魏犀聳了聳肩,“末將當時是派兵四麵圍住攻打,敢用性命擔保絕無漏網之魚。”
朱巡皺眉道:“那昨晚城中的襲擊如何解釋?對方顯然和這夥反賊關係緊密,否則怎會破壞東市前門的木籠?”
魏犀沒想到朱巡會突然把矛頭對準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出好的解釋,隻得沉默不言。
“也許魏將軍圍剿的時候,那人正好不在營地。”薑遠給出了一個合理的答案。
朱巡微微一愣,隨後點頭默認了這個說法,魏犀則是再度感到意外,悄悄向薑遠瞥去一眼感謝的目光。
薑遠對魏犀的感激視若無睹,因為他剛才之所以那麼說並不是有意幫魏犀解圍,而是認真地在推測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
“若隻是個別賊人僥幸逃脫,那就不足為慮。”朱巡順著薑遠的推測接話道,神色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陰沉憂鬱。
薑遠卻對他投以詫異的目光:“朱太守難道忘了半途被伏擊的轉運隊?十四名民夫和五名軍士被殺,那絕不可能是一兩個漏網之魚做的。”
朱巡臉色一僵,邊上的魏犀更加錯愕,顯然他還不知道這件事。
“送往成都的貢物被劫了?”魏犀聲音發顫,身為郡將的他感到自己十分失職。
“就在且蘭前往鄨縣的半路上。”薑遠說道。
魏犀取出地圖靠近薑遠,態度謙卑地請求道:“薑參軍可否為末將指明襲擊發生的地點?”
薑遠對著地圖端詳片刻,伸出手指在兩縣轄境交接處的幾座山之間一畫:“從圖上所標的道路來看隻能是這裏,我記得那一段路有多處曲折。”
魏犀隨伸手在圖上一圈:“那麼賊人的巢穴八成在這個範圍內!”
這人看來並不是屍位素餐的無能之輩,薑遠看他圈出的範圍和自己心中所想相差不多,於是明白這位魏將軍也是有些本事的。
“太守,城內的襲擊且先按下,末將這就帶兵去追剿襲擊轉運隊的賊人,一定把丟失的貨物追回來!”魏犀信誓旦旦地向朱巡保證道。
朱巡眼中有些猶豫:“魏將軍,昨夜襲擊郡吏的蠻夷也許還在城內,將軍還是帶兵留在且蘭保此間官民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