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廣闊的丘陵上,密密麻麻的箭雨鋪天蓋地,上百名鐵甲騎兵彎弓持箭,正列陣攢射。
而他們的對麵,被他們如此之多人所圍攻的對象卻不過隻是一個白衣稚童,外加一個灰色馬車。
白衣稚童身上服飾絲綢名貴,頭上還紮著玉冠,一看就是出生於名門世家的富貴子弟。
不過看起來他之前似乎剛經曆過一場劇烈動作,此刻他頭上發絲散落,玉冠微斜,就連身上的絲綢白袍也破損沾汙了些許。
而他身後的灰色馬車很普通,灰色馬車上乘坐的人也很普通,她們也不是什麼武林奇人或江湖高手,不過是一個瞎了眼的幼年女童和一名身著羅裳的柔弱婦人而已。
然而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毫無任何殺傷力的組合,此時卻令那丘陵上的過百精銳鐵甲騎兵整齊列陣以待,視之如洪荒猛獸。
這很奇怪。
但也不太奇怪。
如果一個人已經做出過太多出人意料,震驚世人之舉動,那麼縱然他隻是一個年僅八歲的稚嫩幼童,他一樣的也可以令人十分畏懼。
而很明顯的陳易就是這樣一個幼童,而這些鐵甲騎兵們也對他很畏懼。
昨天夜晚,因有人告發在陳國滅亡後尚有南陳皇室餘孽仍在逃竄未曾被收壓入大興城內,隋將韓擒虎怒令麾下三百鐵甲騎兵星夜追捕而來。
當夜,這三百鐵甲騎兵便成功追查到了陳易三人的下落。
在見到所謂的南陳皇室餘孽不過兩個幼童和一柔弱婦人之後,這三百鐵甲騎兵的首領立即就想直接擒拿下陳易三人,而後好直接回去交差。
誰料到他才剛剛出陣,呆在那個柔弱夫人身旁看似人畜無害的白衣稚童驟然間直接痛下殺手,一拳之下硬生生的將其胸膛連同心肝脾髒腎等髒器一朝全部打爆,直接送他去了地獄冥府。
麵對自己首領這突如其來的死亡,三百鐵甲騎兵一片混亂。
陳易趁此機會悍然一人衝陣,身化幻影穿梭縱橫於這三百鐵甲騎兵之中,瞬間便橫掃戮殺十數人,硬生生的將這支鐵甲騎兵的整齊軍陣給強行廝殺蹂躪成一團碎片。
激烈的酣戰廝殺中,不過盞茶功夫三百鐵甲騎兵便隕落過百,而陳易也渾身帶血傷痕處處,其胸腹間更是因為要保護身無武功的妹妹和母親而在混戰中不慎被鐵甲騎兵給連刺了好幾槍,留下了幾個偌大的血肉窟窿。
但縱然如此他卻依舊隻身殺穿了敵陣,於眾多精銳鐵甲騎兵包圍之中不可思議的硬生生夾帶著母親、妹妹奔逃近百裏。
奔逃過程中,陳易且戰且走,不斷的往山林密地處奔行,就是不與那些追殺的鐵甲騎兵正麵交戰。
在這種消耗戰術之下,這剩餘的兩百鐵甲騎兵雖然與陳易偶有交戰,但更多的時候卻根本見不到人,並且還在山林分兵搜索的過程之中不斷被其給暗殺掉一些掉隊者。
在陳易的不斷騷擾之下,這剩餘的兩百鐵甲騎兵也漸漸開始被折騰得情緒不穩,若非是害怕無功而返之後的嚴酷軍令責罰,外加上在這大半天的交戰中陳易明顯也已身受重傷且精疲力竭,這些餘下的鐵甲騎兵們恐怕早已崩潰放棄。
所幸就在剛才,在他們的成排密集搜索以及放火焚燒之下,顧忌到自己母親和妹妹可能安危問題的陳易,終於不得不徹底退出這片密林,成功被他們給堵到了丘陵之下。
見到下方空地上被從密林內逼出來的陳易,這半天來被他折磨得情緒近乎崩潰的這些鐵甲騎兵們一下子驟然興奮起來,他們站在丘陵上列成軍陣瘋狂往下攢射著箭雨,肆意的發泄他們內心那積攢已久的滿腔狂躁情緒。
“呼,咳咳…”
“一群雜碎。”
被大火焚燒過的丘陵下,陳易披頭散發,白衣赤足拄棍於雜草叢生的野道小路上,其衣上血漬斑斑如繁星散落,眉間發梢各處皆血氣四溢。
仰頭看著天穹上鋪天蓋地而落的黑壓壓箭雨,陳易毫無動容的啐出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