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百裏姑娘送回熠晟殿。”尉暝祗的聲音依然溫柔。
“為什麼?為什麼?”林落白的嗓子本來被火苗灼過,這讓她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聲嘶力竭像是每一個字都帶著血:“他隻是想幫我,他隻是出於醫者的仁慈,為什麼杖斃他。”
“這個世界,總有一些規則是絕對不容染指的,撞上去就無人幸免。”尉暝祗扶起林落白,他修長的手指掠起林落白因為哭泣而狼狽不堪的發絲,輕柔的將他們整理好:“比如皇權,比如一個男人的帝王之心。”
皇權,一個男人的帝王之心?林落白會落到這個下場就是沒有正確估算夜肆剡的帝王之心,荺文會死,就是自己低估了皇權天威如山!
林落白被送回熠晟殿,果然是熠晟殿,雖然火勢被全部撲滅,但是哪裏還是原來雅致華美的宮殿,觸目所及都是燒毀以後的殘破焦黑,身後的隨侍沒有一點表情就把林落白推進去。
沒有寢具,沒有水米,跟別說伺候左右的宮人,林落白被推進在滿眼廢墟裏,雪白的中衣很快被燃燒的灰燼蹭得深一塊淺一塊,看上去狼狽不堪。
林落白蜷縮在一個角落裏,手裏緊緊的拽著荺文留給自己的鈴鐺,林落白本來不曾恢複,剛剛又經曆一場激烈的生死,很快掏空的身體的就開始抗議,視線變得恍恍惚惚,手腳很燙身體卻怎麼抱緊自己都覺得冷。
可是現在的林落白得不到任何醫療,連喝一口水緩解一下自己快要幹裂的呼吸都沒有資格,每一秒都水深火熱,林落白盡力護著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像是在災難中隻懂得全力護住孩子的母親。
不知道怎麼熬過漆黑的夜,仿佛比她在昏迷長達一個月的時間還要漫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入這個被火焰肆虐過的破敗房間,林落白動了動眼皮,她現在需要食物,最最基本需要水,十分需要水,再沒有水份,她身體裏的種子就要枯萎了。
林落白這樣想著,下一秒就當頭一盆水淋下!
林落白渾身一機靈,眼前是幾個妖嬈嫋嫋的身影,林落白費力的抬眼,還沒有看清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物,就被她們身上絢麗鮮豔的華服閃的睜不開眼。
“裕妃,我們這樣對她,皇上會不會怪罪啊?”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膽怯的女子說道。
“怪罪?她都被丟在這種地方,說明皇上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剛剛潑了林落白當頭一盆冷水的女人輕蔑說道。
林落白縮了縮身體,她們口中的皇上對她什麼態度,林落白根本不關心,能成就帝王者都是令人膽顫的心狠手辣倒是領悟很深刻。
“可是,她看起來好可憐……”剛剛那個弱弱的聲音說道。
可憐?林落白簡直要冷笑,在宣璽的時候,就算林落白還是最不入流的下堂王妃,她也是飛揚跋扈人人頭痛,現在已經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可憐的悲哀了嗎?
“可憐!你忘了昨天晚上就是這個女人燒死琯美人,那一個麵目全非整個身體像是野狗一樣傴僂在一起,她那麼惡毒,你倒是說她可憐?”第一個女人氣焰更盛。
“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卻膽敢謀害盛蒼王妃,你當盛蒼是沒有人了嗎?”裕妃一把抬起林落白的下巴,精致描繪的容顏盯著林落白:“我們盛蒼收留像是垃圾一樣被睿王丟出來的你,怎麼?你竟然妄圖踩在我們頭上?”
裕妃的話比剛剛兜頭一盆冷水還要冰涼,林落白以為夜肆剡三個字,會跟葬身懸崖的睿王妃一起死在那掏心掏肺的傻逼歲月,可是還是隨便一個人提起,還是覺的錐心一般的疼痛。
林落白還沒有接下去回想,就猛然挨了一巴掌,林落白本來沒有力氣,這一巴掌挨得整個身影像是布偶一樣偏到一邊,本來握在手中的鈴鐺一下脫手滑了出去。”
“你以為我朝的王妃就像你那麼不值錢嗎?今天我就讓你知道我管你有什麼樣的陰謀手段,在這個宮裏王妃就是王妃,絕不是你一個殘花敗柳遭棄賤婦算計的起。你們,給我打!”
裕妃狠狠的說。
從小到大,林落白並沒有被人扇過耳光,小時候因為沒有父母,稍微長大進入組織,組織懲罰很嚴,棍棒皮鞭抽在身上但是從不打臉,到了宣璽……
那個跟著裕妃的嬤嬤顯然毫不留情,林落白挨了幾下就被打蒙了,尖細的容顏胖了一圈,整個腦袋嗡嗡作響,人被逼到一定絕境或許是想不起的尊嚴屈辱這樣的概念的,林落白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意識模糊不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