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白深吸口氣，就紮了進去，燈火通明之間隻立著一個蕭索身影，不知怎麼得在這深夜的中軍大帳，那背影說不出的特別孤單寂寥，林落白一時之間就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自己要離開。
“你還是來了？”尉暝祗總是這麼體貼，在林落白每一次糾結猶豫的時候給，他會先開口。
“嗯。我……”林落白看著尉暝祗的背影，夜深了，尉暝祗沒有再穿鎧甲，林落白覺得他瘦了很多，這讓林落白更無法說自己要離開。
“還是決定要走嗎？”尉暝祗再一次開口，林落白欲言又止：“也好，朕也不用再耗費精力開啟水晶橋連陣了。”
水晶陣？尉暝祗知道自己偷偷用上官恒空的水晶球查看夜肆剡的情況？他說的耗費精力是怎麼回事？
“你借用我的靈力啟用水晶陣，所以水晶陣裏的一切，你能看到朕也能看到。”尉暝祗慢慢轉過身。
林落白這才發現尉暝祗俊顏蒼白，長眸之下一抹濃鬱的青色，眸底都是血絲，尉暝祗從來豐神俊秀立如美玉，林落白從來不見他疲憊到狼狽的神色。
“你知道我在靈舍散布考題，你知道我在淩雲關幫助紀武扭轉叛變之禍？”林落白不可思議的看著尉暝祗：“你明知道……”
你明知道我在做這些，為什麼從來沒有阻止我？
對盛倉而言都是裏通外國的的罪孽，尉暝祗甚至都沒有說起過，他甚至還透支自己的靈力給自己一次又一次啟用水晶球，難怪每次林落白偷偷用完水晶球尉暝祗的狀態都顯得特別糟糕，但是因為自己心虛，林落白從來沒有發現尉暝祗的異常。
“因為，”尉暝祗可能是太疲憊了，走到寬大的座椅上坐下：“那是落白想要做的事。”
林落白幾步走過去伏在尉暝祗的身邊，看著尉暝祗泛著青色的胡渣，不能掩飾的疲倦，伸出手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皇上，皇上你為何昏頓致此？”
“是啊。”尉暝祗歎了一口氣，大手覆著林落白發頂，說不出的憐愛：“為什麼昏頓致此，五年前，其實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冥薩的複魂術，是因為要你看起來必死無疑，上官素心才能把你交給朕。”
林落白更加震動，原來根本沒有所謂的尉暝祗五年前就與上官一族合作，他偽造自己至愛的弟弟複魂的可能，就是為了把自己從那片弟弟慘死的土地上撈出來。
“為什麼昏頓致此呢？瘋魔苑的那些所謂瘋子，那是你失散的族人，朕放任你被煜妃把你打入瘋魔苑，朕善待你的族人，希望有一天你見到他們會解開心結。”尉暝祗用手抵了抵額頭，像是拿自己也沒有辦法。
“朕知道你對帝王之家失望，於是就放你天涯流亡，每天最迫不及待的事就是看你流浪到了哪裏，又闖了什麼禍，有沒有受傷……為什麼昏頓致此呢？”
“落白，那個預言家，說朕會在一座瘋人院找到自己一生至愛。可是在你在瘋魔苑翻身撲在朕身上之前，朕就知道是你，當你發狠的摁住朕的時候，朕就在想：啊，我是逃不了。”
尉暝祗像是敘述一首最美的詩，把這些年來林落白看不清看不懂的，一一揉碎了給林落白看，原來讓林落白迷茫的困惑的防備的，原來都是閃閃發光的深情。
“你……我……”林落白的淚不止的往下掉。
“朕沒有讓你為難。”尉暝祗修長的手指彈去林落白的淚珠：“朕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都明白了，然後做出你心中想要的抉擇。”
林落白低下頭，腦袋裏回想起夜肆剡蒼白如紙的臉，又看著眼前疲倦的微笑。她該怎麼選？她不知道，林落白拚命搖頭，可是她卻必須要做出選擇，要不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報，皇上！”突然一個緊急的聲音傳來！
“小公子，小公子不見了！”那名部下磕磕絆絆的說。
林落白混亂的腦袋像是被重錘狠狠敲了一下：“誰，小公子不見了！”
“林，林姑娘？”那個部下看清林落白也在中軍大帳，不由更加結巴，本來眾位將領發現了希洛不見了，第一反應是先瞞著林落白，可是現在這位部下猛然就撞槍口上,看到林落白像是瞬間被抽去了魂，頓時嚇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還好這個時候尉暝祗保持著絕對鎮定：“如實報來。”
“小公子，聽說連雲關內，敵方主帥夜肆剡身中毒箭性命垂危，小公子當時的表現就很不自然，傍晚的時候就跟一直跟隨著小公子的那隻小母雞一起不見了！”
小母雞，那是希洛帶著女王大人去找夜肆剡了。
“希洛去找夜肆剡了！我我得去連雲關。”林落白匆匆忙忙往外趕。
“落白，朕隨你同去……”尉暝祗也隨同林落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