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設備齊全,宋知負責給周江城遞刀擦汗,拆開白色紗布,傷口一覽無遺,衣服的纖維沾在了血肉上,周江城先注射了麻醉劑和抗生素,隨後慢慢剪開殘餘的衣料子彈陷進了肋骨深處,加之沒有拍片確定位置,周江城隻能靠直覺去判斷,盡可能在不損傷肋骨和心髒和情況下把子彈取出來。槍傷的手術不同於接骨手術,子彈的位置在心髒偏移一丁點,開槍的人幾乎沒打算給他留活口,這種程度的傷,足以讓他流血致死。
“止血鉗。”
宋知遞給他。
周江城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畢竟不是在醫院,條件簡陋,對他而言亦是一種考驗,若不是宋知哀求,他斷然不會出手。
從他決定不用雙手救人的時候起,這雙手就隻能拿來殺人了。
宋知喜歡醫生這個職業,但僅次於喜歡,並不想深入了解他們的工作,宋君死的那天,也流了好多血,然後她就不喜歡紅色了。
一個小時後,子彈殼成功取出,一共兩顆,周江城麵不改色封口,宋知已經不忍直視了,胃部翻騰倒海,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早就想出去吐了。
“擦汗。”
“噢。”宋知照做不誤,“他這樣,就能活了?”
周江城遞給她一個白眼,“你在懷疑我的業務能力?”
宋知膽小怕事,誠意滿滿,“哪敢,周醫生可是醫學界的一把好手,你說能行就一定行,周醫生真棒。”
要不是手上都是血,周江城很想摸摸她的頭調侃一句,‘孺子可教也。’但他沒有,唇角微微上揚,麵具遮住了他眼裏的紅血絲。
處理完之後,足足用了十分鍾洗手,宋知的床完全被糟蹋了不能睡,周江城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甩給她一句,自己撿回來的麻煩自己收拾之後便關門睡覺,此時,天已經蒙蒙亮。
二樓的臥室隻有三間,主臥,條件最好的是宋知的,周江城和老宋分別一間,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隻考慮了自家三人,從來沒想過家裏會出現其他人,因此並沒有閑置的房間可以住。
最後,宋知自認倒黴,抱著一團厚被子去沙發睡。
兩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對於一個成年人而言是遠遠不夠的,周江城七點起床做早飯,宋知被他吵醒了,不滿的扯被子發泄了一通,大聲控訴周江城的王八行為。
周江城充其不聞,做自己的事。宋知見沒人理她自然會停止發瘋,隻是他沒想到,這隻是宋知的權宜之計,她的目標是他的房間。
晚上沒睡夠,早上補回來。
周江城不太喜歡別人進他房間,即使是老宋也不例外,宋知就更別提了,防她跟防小偷似的,倒也不是怕丟東西,隻是男女有別,長大了就更需要挑明這層關係,宋君忙沒時間教她,隻有他在身體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