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何飛揚這句話,元守信渾身一震,神情大駭,
“這.......小人惶恐.......樓主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這時候,館子裏突然傳來一陣椅子挪動的聲音,
就連坐在牆角的綠發少年,此刻也一屁股撅開板凳,一臉驚喜的站起來望向門外。
一道雪白的身影,從夜色中走來。
“殿下回來了?”
“殿下吃了嗎?”
“殿下又英俊了......”
“快給殿下騰個桌子.......”
館子裏,所有人都在跟蘇禦熱情的打招呼,臉上都掛著真摯的笑容。
元守信第一時間拉著孫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元閥元守信,攜孫女月華,見過殿主大人。”
何飛揚表情冰冷,無動於衷,剛才元家孫女看待少年時候的表情,已經冒犯到他了,也冒犯了天璣林。
“你特麼又喝?”
蘇禦笑著對何飛揚說了一句,徑直從跪在地上的元氏祖孫身邊走過,來到綠發少年麵前,朝大家擺了擺手,
“都坐吧都坐吧,我就是路過進來瞧瞧。”
很顯然,這個“都”字裏麵,不包括元氏祖孫倆。
“別給我倒酒,我特麼現在還醉著呢,”蘇禦笑著推開店小二。
館子裏,哄堂大笑。
然後,蘇禦挑著眉毛,一臉詫異的打量著少年頭頂那抹鮮豔的綠,
“你小子認識我?”
少年興奮的不迭點頭:“認識,我娘給我看過殿下的畫像。”
蘇禦問道:“你娘是誰?”
少年道:“我娘叫陳芳。”
“噢~~~小芳啊,”蘇禦在他對麵坐下,笑道:“你娘做的紅燒肉,我最愛吃了,改天得去你家蹭一頓。”
“隨時歡迎殿下來我們家,”少年笑嗬嗬的跟著坐下。
“你小子有點叛逆啊,腦袋上就不能換個顏色?”蘇禦實在是覺得,這個顏色有點過分了。
少年嘻嘻笑道:“殿下不知道,我這頭發顏色,是天生的,小時候老爺子就帶我去劍崖,讓李爺爺給我看過,後來李爺爺說,我這是頭頂長草,天生的大林木,大道親木的命格,不是怪胎。”
“怎麼說話呢?”蘇禦抬手一巴掌拍在少年腦門,“誰敢說你是怪胎?我就挖了她那對狗眼。”
跪在地上的元月華,冷汗濕透衣背,顫抖著咽了口唾沫。
她說過,少年是怪胎。
“沒人說過,沒人說過,是我自己說的,”少年嬉笑道。
蘇禦咧了咧嘴,指向地上的元月華,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地上那個丫頭了?但我怎麼覺得,人家看不上你啊,你說.......到底是你瞎了眼,還是她瞎了眼呢?”
自己那點小心思被殿下當著這麼多人麵挑明,少年頓時害羞的垂下腦袋,小聲呢喃道:
“沒有.......沒有的事,殿下誤會了。”
“是嗎?”蘇禦嘿嘿冷笑。
館子裏,其他客人也跟著冷笑,
店小二也靠著櫃台,抱肩冷笑。
“哪裏來的野丫頭,也敢瞧不上咱們的娃?誰給她的臉?”
“老何,這你是白玉樓的人吧?這麼不懂規矩?你怎麼教的?”
“這和老何沒什麼關係,兩百年了,派到外麵那些人很多都不在世了,家裏的晚輩享受慣了榮華富貴,心也跟著大了,”
“他們是不是忘了?臨輝殿才是他們頭頂的那片天。”
跪在地上元守信抖如篩糠,完了,全完了,元閥徹底完了。
他心裏很清楚,惹怒了殿主,不過是抬手的功夫,他們苦心經營兩百年的家族,眨眼間便可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