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涼亭的蘇禦,獨坐一晚之後,沒有繼續登頂,而是在日升之前,折返下山,就此離開了天璣林。
在他離開後的三天內,浩浩蕩蕩共有一百七十餘人也跟著陸續離開。
至此,兩百年間,一直在暗中掌控著整個太平洲的臨輝殿,開始正大光明插手進來。
陳家溝的那幫武學苗子,在離開天璣林之後,便三三兩兩的分道揚鑣。
綠發少年陳索,身上背著娘親為他拾掇好的行囊,依舊穿著掉色的背心,灰色的亞麻褲子,還有那雙草鞋。
平凡少年很平凡,但是跟在他身邊的少女,卻是清秀漂亮,貴氣逼人,舉手投足皆是大家風範。
元月華心裏再不服氣,也改變不了自己如今婢女的身份,而且爺爺在離開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元閥的興衰榮辱,全係與她一人身上。
少女肩上,何曾扛過這樣的重任?
“喂,咱們到底是要去哪?總得有個目的吧?”
離得天璣林遠了,少女語氣間回複本性,不再刻意低下,那樣的偽裝真的很累。
少年陳索走在前麵,摸著後腦勺傻傻一笑:
“其實沒有目的地的,這次出門,老爺子說了,走到哪算哪,何時想歸何時歸,”
少女跟在背後,冷哼一聲,隨手拔起路邊一跟野草,甩來甩去,
“我聽爺爺說,你們家老爺子很了不起?”
少年皺眉沉思一陣,苦惱道:
“老爺子啊,他在我們村裏輩分是最高的,叔伯們都很聽他的話,至於了不起嘛........沒看出來,對了........如果論耍賴皮,老爺子應該是天璣林最了不起的。”
元月華一翻白眼,沒有再繼續搭話,兩人就這麼一路沉默下去。
一個想說不知道怎麼開口,一個鐵了心修閉口禪。
百裏之外,陳天真盤坐在一處山巔,暗自點頭。
看不出,陳芳家的這個傻小子,其實還算是個明白人,不過還是看的淺了。
老爺子的耍賴皮程度,何止是雄冠天璣林,簡直就是稱霸太平洲。
護道兩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氏兄弟倆在問過很多人之後,得出了一個確切的答案:
就是老媽子。
兄弟倆需要同時看護著二十八個晚輩,其實一點都不難,畢竟是九品通玄境武夫,放眼太平洲,那也是可以和魔教教主叫板的存在。
但是,這兩人懶散,貪睡,心大,好玩,健忘.......
所以他們覺得,殿下交給他們的這個任務,實在是太難了.......
反觀姚文錦母女的這趟出門遠遊,則是無比順遂,目的性也很明確,就是走訪太平洲的名山大川。
身邊跟著商秀秀這麼一個狠人,安全絕對無虞。
她們乘坐著一輛馬車,緩緩馳騁在官道上。
修補法袍一事,宜緩不宜急,
姚文錦需要仔細遊覽山河,確定哪些山根水運合適用來修補法袍,畢竟水秀山明袍品軼實在太高,但凡含有雜質的靈氣都不適宜。
商秀秀隻有在給蘇禦辦事的時候,才會變得非常有耐心,一路陪著姚氏母女步行登山,踩水過河,逍遙山水間。
徐遠山父女也收拾好行囊,離開了這裏,臨別的時候,何飛揚要贈送他幾百兩銀子做盤纏,被徐遠山拒絕了,他說自己有手有腳還有一膀子不弱的氣力,走到哪裏都不會缺銀子花。
他的第一個計劃,就是一路北上,用時三年遊曆大商王朝,然後抵達京城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