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飛來橫禍(1 / 3)

“朕新即位,今更年號為初平,朝野上下,百廢待興,念卿領兵蕩寇有功。故拜卿為城門校尉,以助我大漢國運昌隆。卿卻假職務之便,收攏人脈,私養死士,意圖謀反!今削去所有官職,赴大理寺關押查審!”

話音落,狂風起。

皇甫堅壽站在寬敞氣派的庭院之中,落腳處是一片白磚鋪就的練武場,放眼四周便是百般兵器,應有盡有,氣派非凡。

晌午的日頭燒在這堆硬鐵精鋼之上,空氣似乎也變得灼熱起來,庭院上下都擠滿了壓抑的氣息。

皇甫堅壽怔怔地站在那裏,看著跪在他身邊的老人,心中思緒萬千。

老人名叫皇甫嵩,是他的父親,也是東漢末年為數不多的朝廷忠烈。

而站在他們麵前宣讀聖旨的是一個尖嘴猴腮、賊眉鼠眼的男人。

在讀罷聖旨後,男人的三角眼眯成一條細線,得意洋洋地欣賞著皇甫嵩一家人臉上的表情。

聖旨早已讀罷,皇甫嵩——這個滿麵滄桑的老人卻久久跪著,不肯起身。

皇甫堅壽望著父親的臉,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今天是他來到東漢的第六個月。

他原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名普通白領,在六個月前來到了這個世界,正式成為皇甫堅壽。

在這六個月的生活中,皇甫堅壽已經基本適應了漢朝的生活。

作為左將軍的長子,皇甫堅壽自然是吃穿不愁。

但天有不測風雲。

這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名叫李儒,他帶來了聖旨,也帶來了皇甫府上下所有人的厄運。

皇甫嵩戎馬一生,立下戰功無數,曾滅黃巾、鎮洛陽,縱橫沙場,威震天下,對朝廷可謂忠心耿耿,又何來反叛一說。

毫無疑問,這道聖旨是出自董卓之手。

皇甫嵩名震三軍,又忠於天子,一直是董卓的眼中釘。

幾個月前,十八路諸侯起兵,討董聯軍成立。

董卓怕後院失火,便上奏天子,遷皇甫嵩為城門校尉,入洛陽任職,禁錮住皇甫嵩這頭猛虎。

隨著討董聯軍的步伐逐漸逼近洛陽,朝中人心浮動、流言四起,董卓終於露出獠牙,將皇甫嵩削職入獄。

思緒回到眼前,隻見李儒大袖一揮,冷笑道:“來人呐,將罪臣皇甫嵩拿下!”

話音剛落,一群黑甲士兵便湧上前來,不由分說地鎖住皇甫嵩的雙臂。

皇甫堅壽心中急切,想要上前阻攔,但身子卻不聽使喚,隻得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黑甲士兵將皇甫嵩帶走,畢竟這些士兵個個披甲持劍,若是糾纏起來,軍士們順手殺掉他也不無可能。

幾個家仆猛地向前幾步,抄起家夥,打算以命相搏,保護皇甫嵩。

“不可!”

皇甫嵩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從宣讀聖旨開始,皇甫嵩就緘默地跪在原地,一言不發,此時終於開口,如雄獅低吼般,周遭兵士都為之一震。

皇甫堅壽看著父親蒼老堅毅的臉,心中百感交集,滾燙的話在喉嚨裏打了個轉,卻終究還是咽了回去。

這位老人似乎對大漢王朝有一種近乎於癡狂的忠心,不管是誰想要橫加陷害,隻要是天子詔書,他就絕不會有半點忤逆。

在此之前,不少人向皇甫嵩提醒過董卓對他已經有了殺心,勸他不如就起兵勤王,與董卓決一死戰,但皇甫嵩卻總是黯然拒絕,似乎有什麼苦衷。

這苦衷便是對於“天子”二字的愚忠——沒有天子的準許,私自起兵勤王,便有謀逆的嫌疑。

“天子”二字對這個殺伐果斷,戎馬一生的老人究竟有什麼魔力,來自法治社會的皇甫堅壽自然不能理解,但父親執意如此,他也無能為力。

直到此時,皇甫嵩終究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更不允許家人抗旨。

“還愣著幹什麼,快把罪臣押上囚車!”

李儒沒好氣地提醒著被皇甫嵩嚇住的士兵。

“罪臣家眷,全部禁足於府內,若出府半步,殺無赦!”這話是說給門外負責包圍府邸的甲士,也是說給皇甫家上下的所有人。

說罷,李儒便冷笑一聲,轉身向府外走去。

“堅壽,”在被甲士押走之前,皇甫嵩低聲叮囑道,“我走之後,一定要伺機逃出洛陽,不可坐以待斃,也不必冒險救我,決不可因一時衝動,做出有悖臣道之事。”

“......”皇甫堅壽望著皇甫嵩健壯魁梧的背影,一言未發。

六個月以來,皇甫嵩督促他讀書、陪著他練劍、帶著他遊獵......

這個戎馬一生的老人就像是一塊沉默寡言的熟鐵,總是能讓皇甫堅壽肅然起敬。

此時他就在自己的眼前被李儒帶走,皇甫堅壽的心裏也是起伏難平。

在他的世界裏,他不過隻是一個存在感十分薄弱的小白領,領著十分微薄的薪水,過著十分普通的生活。

似乎已經習慣了在職場上唯唯諾諾,是一個得過且過,安分守己的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