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簡見莫蘭不說話,語氣有些低沉,“莫蘭,我昏迷不醒前,是怎麼樣一個人,是聲名狼藉,還是無惡不作?才會讓你和我一同東躲西藏?”
莫蘭歎了口氣,坐起了身子,正色說道:“程簡,我也不是要故意瞞著你,隻是你剛剛蘇醒時不是告訴你過往的最佳時機,而後來覺得那些過往不要提起也罷,也就將錯就錯,得過且過了。”她眸色溫柔而堅定地看著程簡,“我能夠很肯定的說,你不是壞人。你心中有溝壑,有智慧,將來必成大器。”
程簡嗯了一聲,莫蘭如此看中他,多少安撫了他的情緒,但也聽出了些許端倪,狀似無奈歎道:“看來我如今是聲名狼藉,所以連累你一同東躲西藏了。”
“你遭人暗算,也不算太聲名狼藉吧。”莫蘭幹笑幾聲,斟酌地說道,“如今隻是惡人當道,你還未恢複記憶,又不清楚你的部下,沒辦法全麵布局反擊,難免落了下風,所以才暫時韜光養晦。”
程簡看著莫蘭神色有些凝重,似乎很擔心他魯莽冒失,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臉頰,“知道了。我會繼續韜光養晦的。”
莫蘭鬆了口氣,也道:“我知道讓你躲在這姑蘇城內終究是不痛快,那些惡人當道我也不痛快。等再等些日子,看看有什麼機會能夠讓你恢複記憶。”
程簡輕輕點頭,“我也不想委屈你。莫蘭,你是我的妻子,你跟著我逃了出來,你的家人故友肯定也記掛你。等我恢複記憶之後,我定是要討回名聲,堂堂正正地帶著你一同去你家拜見父母。”
莫蘭想到那中秋靈武大會上皞白派對程簡的逼迫,楚石行的失望和手下留情,不由有些頭疼,含糊道:“嗯……好,到時候我們再商量。”
莫蘭想要等的機會,不久便來了。
三月下旬,她與程簡一同禦劍至金陵,幫著一戶人家祛除宅中邪祟,主人為這邪祟鬧得年都沒過好,如今看到這兩仙人一把靈火將那邪祟銷得魂飛魄散,感激涕零,非要留他們在府上留宿,好酒好菜招待一番。
莫蘭與程簡兩人如今皆是易容,為了防止被人看出破綻,還再讓程簡給他們自己打了一層千麵訣,讓外人看他們麵貌五官時,眼神產生錯句,憑著自己想象而生施訣人麵容,因而是千人看千麵。
莫蘭如今有了程簡依仗,放心大膽的貪杯,反倒是程簡被她酒後潑猴的行徑弄得頭疼,莫蘭愈是嬌憨可愛,愈是讓程簡感受坐懷不亂的不易,他對莫蘭動情,全然無柳下惠那番隱忍本事。
隻可惜這潑猴撒嬌弄癡後酣然睡去,全然不管他心火難消,外加程簡心憂自己真實聲名狼藉連累莫蘭,更是弄得自己裏外不是人。
“你少喝一些。”程簡輕聲提醒道。
莫蘭用鼻子嗅了嗅,砸吧了下嘴,“這可是鍋巴酒,在別處可是喝不到呢。”
那府中林老爺聽到莫蘭的話,笑道:“這位女俠,看來對我們金陵酒頗有研究啊。這的確是鍋巴酒,乃是炊飯後緊貼大鍋的鍋巴釀成,雖然顏色不好看,但是酒味醇美,乃是強健脾胃的佳釀啊。”
“對啊。”莫蘭點頭如搗蒜,仰頭一幹二淨,朝著程簡調皮皺鼻,“強胃健脾,你也多喝一些。”
林老爺朝莫蘭豎起大拇指,“女俠好酒量,您喜歡喝,我讓下人準備一缸子鍋巴酒,讓您一並帶回。我府中還有金陵其餘的節令酒,過大年飲屠蘇酒,過新年飲鍋巴酒,過端午飲菖蒲酒,過重陽飲菊花酒,這四類節令酒,林某地窖裏都有好幾缸,女俠若是喜歡,待會兒都可帶回。”
“不必勞煩林老爺。”程簡還不等莫蘭說話,趕緊拒絕。若是將這四大缸節令酒扛回家,隻怕家裏不能再呆了。
“誒,這怎麼能算是麻煩呢,少俠您也不必和我見外。那個邪祟弄得我們全府上下雞犬不寧,也請了明月教道士們來驅邪,他們折騰好幾日都沒有效果。林某真是心力憔悴,好在老天爺開眼,讓您二位來了,這下總算是能夠安心過日子了。”林老爺虛虛擦了一把汗,“這幾缸就算什麼,以後女俠要是還想喝了,我酒莊隨時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