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這一刻許汐幾乎傻了,整個人都晃蕩一下才站穩。有那麼一瞬,她甚至懷疑許願拿出的隻是一張紙。那可是三百兩銀票,自己爹身為一方太守,每年俸祿都才一百二十兩銀子,一個小小許願怎會隨隨便便就拿出三百兩銀票?!

然而掌櫃接過銀票時那笑眯眯的神色,告訴許汐那不是一張紙,就是真實的三百兩銀票。掌櫃的滿麵春風反襯許汐的震驚質疑,就如一道看不見的巴掌抽在許汐臉上,更是仿若半邊臉都腫起來。

周遭似有圍觀客人發笑,那繃不住笑的行為,令許汐太陽穴騰騰直跳,震驚不信之餘尷尬窘迫至極。許汐終究沒控製住失態了,顫聲道:“怎麼可能……你哪裏來的錢?”

“你管我哪裏來的錢?”許願一哼,又將早先挑選好的滿天星發梳也交給掌櫃,對其道:“這個我也要了,幫我包一下,算上我穿繩子的錢,你報個數。”

掌櫃笑道:“這對發梳八十兩銀子,小姐您玉佩穿繩子的錢就抹了,算白送您的。”

“好啊好啊。”許願又一把從懷裏掏出八十兩的銀票,爽快遞給掌櫃,接著朝許汐譏誚一笑:“人家錢多著呢,就不告訴你是哪兒來的,自個兒猜去吧!”

“你……”許汐身子直顫,明知自己不該失態,卻已然控製不了自己。心裏又震驚、又怒、又妒忌,七竅生煙。從沒人讓她受這般大的氣,出這般大的醜。

今日這裏的事傳出去,她這彭澤太守千金淪為笑柄,潯陽王府會不會認為她名聲不好而將她拒之門外?她艱難忍著同那些卑賤女子一道參選,已夠難受,若是潯陽王府再……

許汐越想越氣惱,目光變得陰毒起來,剜向許願。

許願沒再理許汐,高高興興去夥計那裏拿過穿好新繩子的玉佩,將玉佩戴回脖子上,然後拿上掌櫃包好的滿天星發梳和金步搖,歡歡喜喜走了。

許汐望著許願的背影,眼中幾乎要飛出刀子,恨不能在許願背後戳幾個洞。

卻道許願剛出門,就與門口一人迎麵撞見,彼此肩膀輕輕擦過一下。

對方比許願高些,許願聽見對方輕輕“哎喲”一聲,聲線柔美好聽,帶著笑意。

“抱歉,撞到你了呢。”對方說道,語調婉約如月色,聽來很是養耳。

許願沒當回事,抬頭向對方說:“沒關係啦。”卻在看見對方的樣貌時,微怔一下,瞳孔一縮。

她沒想到自己撞得是個大美男,委實陰柔昳麗,眉眼無雙,臉上擦了脂粉,手中還執一素麵團扇,猶如扶風楊柳般教人驚豔。

——雖說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男人笑吟吟道:“剛才的戲很是好看,殺殺這種自視高貴之人的神氣,我支持你呢。”

許願覺得這人有點莫名其妙,不過反正自己也不認識,就朝對方開心一笑,轉頭跑了。

男人踏入店中,而許汐這會兒終於從一派天昏地暗中尋到一絲冷靜。她閉上眼,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爾後睜開眼,向自己左側的婢女小聲道:“你去跟上她,看她住在哪裏。”

婢女連忙欠一欠身,行動去了。許汐亦趕緊拉著另一個婢女離開這間店鋪,她知道即便此刻圍觀之人已散開,但大家定在心中笑話她。她胸中怒火滾滾,無法再在這裏承受尷尬。她走得很快,好似落荒而逃。

那名塗脂抹粉、手執團扇的美男,看了眼倉促離去的許汐幾人,用扇子掩住唇邊嘲諷的笑容。就這樣的人,還想做潯陽王妃呢?先不說這般品性,就單說第二場選拔上會現身的一群“勁敵”,這許汐就全然不是對手。不過,不知道那群“勁敵”,能不能敵得過許願呢?

被許汐派去跟蹤許願的婢女,叫小紅。之所以許汐派小紅行跟蹤之事,是因這小紅學過拳腳,平日裏跟在許汐身邊既是伺候的仆傭,亦是許汐的保鏢。

小紅不敢自詡高手,但也曾一人打倒兩名彪形大漢,自以為不弱。習武之人擅長控製氣息與腳步聲,小紅相信自己跟在許願後頭是絕不會被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