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怡把臉埋到陳明生的懷裏,渾身發抖,這回沒有任何做作,她從未如此懼怕死亡,死亡的距離是那麼的近,這個女人是個惡魔,從深淵裏爬出的惡魔!
陳明生感受到懷裏女人的顫栗,既是心疼,又是後怕。許是那一夜後,他的心也跟著搖擺了。
他的眼裏浮現出一絲怒意,望向依舊淡漠的白靈,似乎殺掉一個人,是多麼渺小的一件事。
“你為何要這麼做?”
“你是在質問我嗎?”白靈坐回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不以為意。
陳怡緊緊地抓著陳明生的衣服,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對了,不能讓表哥知道那件事!
“表哥,快走,帶我離開這兒,我怕......”
“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陳明生將陳怡摟在懷裏,輕聲安撫。抬眼時,語氣一轉:“白姑娘,你太過分了。”這話已是委婉。
白靈笑了笑,轉而看向玲瓏:“我過分嗎?”
陳明生見她居然不理自己,而是跟一個下人說話,跟敘家常般,他被當成了空氣,不禁更為氣惱。
玲瓏細想了一番,姑娘的問話要好好答。表小姐將她推到井中,雖是無意,卻見死不救,如果不是姑娘從天而降,那她早已成了第二個死在那兒的人。如今表小姐雖是被姑娘教訓,終是沒傷及性命。
可玲瓏想著,自己受了寒,姑娘有沒有事?
這般想著,玲瓏突然將手覆上了白靈的額間,後者的這張臉本就蒼白,很難看出什麼,隻有觸碰了,才知曉。
額間發燙,姑娘也病了。
“姑娘病了,為何不說?”玲瓏著急了,明明身子不適,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怎的這般逞強?想到自己霸占了白靈的床,玲瓏很是自責。
白靈微楞,她是有醫術傍身的,可從未病過,被玲瓏這麼一說,她才意識到貌似真是這麼一回事兒。白靈頓時有些不爽,這具身體太弱了,僅是浸了一會兒冷水,就害病了......
陳明生從來都不是個細心的人,否則,他會發現那夜陳怡來時,清澈見底的湯水裏,還有尚未融盡的藥粉。他也會發現從進來到現在,白靈都未正眼瞧他。他自以為,這是女子間的爭風吃醋。
他對白靈太失望了,本以為她是個快意恩仇,心量極大的女俠客,沒想到如此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
這會兒聽到丫鬟說白靈病了,陳明生下意識的想要詢問,但懷裏的女子情況不妙,相較之下,他認為白靈並無大礙,倒是陳怡更需要他。更何況,白靈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這讓他很是不滿。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玲瓏一臉擔憂之色,白靈卻不怎麼上心,紅唇一勾:“你隻需回答,我過分嗎?不要讓我再問第三遍哦。”
暗處的林蘭兒茅塞頓開,大人麵色如常,於是修改小本本:“大人對自己人很是包容,但也僅限三次以內。”
玲瓏這回沒有猶豫,正色道:“不過分,過分的隻有別人。”
白靈滿意一笑:“聽到了嗎?玲瓏說我不過分。”
陳明生麵色一寒:“可你險些殺了她,她究竟哪裏惹你了,你要下此毒手?!”
“玲瓏,我乏了,你告訴他,我為何下毒手。”說罷,白靈閉上了眼睛,很是不耐。男人果然沒有幾個是聰明的。
陳怡慌了,連忙道:“表哥!表哥別聽她們胡說......”話音未落,她竟無法出聲,她雙手掐了掐脖子,努力的想要發出丁點兒聲音,卻驚懼的發現,自己莫名的啞巴了?!似是想到什麼,陳怡回過頭,對上了那雙冷冽的眸子,原來是她......
玲瓏打心底佩服白靈,走上前,回憶起那晚,如實向陳明生秉明。她說到自己時,幾句帶過,但提到白靈救她時,潤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