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惡婆娘，阿霧是當定了的。
素塵查明真相，不多時便讓衛迢迢帶著令宵一同回去，此後出路，讓他們自己打算。
這看上去羸弱卻蒼白的男童忽然仰頭，聲音軟軟糯糯道:“仙長，我能留在這兒麼？”
他目光澄淨，小小的身體卻蘊含著不錯的靈根，若不早夭，長大之後，必定福澤深厚。
他既然這麼說了，衛迢迢自然不會反對。
然而青崖宗立門時間不算長，到如今稍微能提的上名號的也就掌門赫連康以及素塵，雪衣這兩個長老輩的人物。素塵是不打算再首徒的，兩個女徒弟便夠他受的，更別提這麼個小孩子。
可他還沒做聲，那孩子先開口，一點兒也不客氣:“我可否，挑選您的愛徒，當做我的師父？”
綠秒翠微俱是一愣。
可他徑直走到阿霧身邊，停下，用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打量著她:“我想請赫連姑娘做我的師父。”
他誤以為阿霧是素塵的弟子，語帶敬意，可是阿霧隻覺得毛骨悚然。
這小混蛋眼睛忒毒，莫不是看出了她的不同之處？
畫麵靜止了許久，眾人都期待著她的反應，阿霧求助似的看了看素塵，但是他那邊並未給出什麼反應，似乎全由她做主。
阿霧再度產生了一種極深的無力感，感覺自己是在孤軍奮戰，舍身飼虎。
“我不願意。”她直言，“我學藝不精，不敢誤人子弟。”這本來也就是事實，衛令宵有那麼多人可以選，她可是最廢柴的那個，說這話時，十分心安理得。
令宵垂著麵容，似乎有點失落，小模樣委屈巴巴的。
阿霧卻不甘就此收手，她咬咬唇道:“我收你，也不是不可能，隻需你去淌一遍沸泉，就算通過了考驗。”
沸泉就在青崖宗西山處，是上古時代瑤光神女所積蓄之靈泉，功效有點像塗山淨泉，淨泉能夠淨化魔氣，而沸泉則會灼傷妖魔鬼怪以及心思陰暗齷齪之人，某些大奸大惡者，在沸泉可謂是寸步難行，甚至還會被泉水吞噬，化為一攤膿水。
“這也太……”翠微“嘖”了一聲，“那是個什麼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些年也不知化了多少屍骨進去了，光是想想我都能作嘔，你讓這麼個孩子……”
阿霧本來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的，正好也想戳穿他的真麵目。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魔神，如今大概還十分弱小，估計所有的力量都用於偽裝……但她仍舊懷著一絲僥幸，她也希望她隻是冤枉了這個孩子。
“好。”他沒有猶豫，一口應下，甚至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去，“隻要赫連姑娘肯收我為徒，我什麼都願意做。”
阿霧與他接觸不多，眾人也都知道。
真要問為什麼，阿霧心裏不清楚，眾人也隻能猜測約摸是因為阿霧長得漂亮，他一個小男童，更喜歡她一些也是挺正常的。
衛迢迢眼神複雜地久久凝視著阿霧，她心都提上了嗓子眼……仿佛隻是一刹那，令宵就不受她掌控了，也不論她心裏如何想，就對別人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