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性定菜根香

他是一位總統,如今住在寺廟的一間小禪堂裏。沒有重大問題等著決策,沒有重要文件需要批閱,沒有外國使節等著接待。他每天的工作隻剩下兩件事——拜佛和念經。

一天,寺廟的住持來探望他,他放下手中的經書,指著房前的一棵桂樹,問:“師父,廟裏的桂花為什麼這樣香?”

住持說:“哪兒的桂花不香呢?”他說:“總統府的桂花就沒有香味!”

住持有些奇怪,說:“總統府的桂花全是從雪嶽山移過去的,怎麼能沒有香味呢?”他說:“我在那兒十幾年,總統辦公室前麵就有一棵桂花樹,我從沒有聞到過香味。”住持說:“據我所知,雪嶽山的桂花有三種,沒有一種是沒有香味的。”言畢,喚一童子進來,說:“冬天快來了,送一盆夜來香,伴總統念佛。”

住持離去,一年後又來。總統指著小茶桌上的夜來香,說:“這盆夜來香一定是名品吧?”

住持不解其意,問:“何以見得?”總統說:“它不僅夜裏香,白天也香!”住持說:“這是從房前隨便挖來的一棵,它不是名品,是不能再普通的一種了。”總統說:“過去我家也有一盆夜來香,可是,白天從沒有人聞到過香味。這盆不同。”

住持說:“過去一位禪師說過:‘夜來香其實白天也很香,人們之所以聞不著,是因為白天心太躁了!’現在你能聞到香味,可能是心境不一樣了。”

兩年後,總統離開寺廟前往漢城,住持前來相送,說:“性定菜根香,心安茅屋穩。隻要心安,東西南北都好。放心地走吧!”這位總統從1988年11月進來,到1990年12月離開,在這座名叫百潭寺的小廟裏,共住了兩年零一個月。出去後,被韓國大法院判處終身監禁。1997年12月,又被新上任的金大中總統赦免,重獲自由。這個人的名字叫全鬥煥,1980年至1988年任韓國總統。

現在他住在老家,過著平民的日子。

前不久,一位記者去采訪他,談起百潭寺的經曆和如今的生活,他坦誠自然,心態平和。記者回去後,寫了一篇題為《寧靜安詳,始知花香》的文章,最後有這麼一段感慨:假如你現在感覺到吃什麼都不香了,看美的景致都不激動了,住大房子,坐好車,都沒有幸福感了。一定是你變了,變得離真實的生活愈來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