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來回折騰,她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花漫漫扶著她坐回去,輕聲細語地解釋道。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死,當初在城外客舍見到您的時候,我用了易容衍,讓自己換了副麵貌,如今問題都解決了,我便換回了本來的麵貌。」
關於起死回生,以及更換身澧之類的細節,解釋起來太過麻煩。
不如用易容衍這個理由更加簡單明瞭。
柔婉郡主恍然:「原來是這樣啊。」
花漫漫看了眼手裏的和離書,上麵寫得清清楚楚——
鎮國公李燎愧對柔婉郡主,現寫下和離書,放柔婉郡主自由,兩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婚喪嫁娶各不相幹。
其中有關鎮國公府名下的所有產業,全都歸柔婉郡主說所有。
這等於是讓李燎凈身出戶。
花漫漫不明白:「怎麼好好的,忽然就和離了?」
柔婉郡主看向平靜的湖麵,沉默良久方纔開口。
「他騙了我。」
花漫漫安靜等待下文。
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柔婉郡主繼續說道。
「明明我的兒子早就已經死了,他卻故意隱瞞真相,用別人的孩子代替了我的兒子。
明明他根本就沒有死,這麼多年來他卻連一點音訊都不傳給我。
我就像個傻子似的,在家裏苦苦地等著他回來。
我甚至還因此遷怒於李寂。
李燎他……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說到最後,她抬手捂住眼睛,咬住下唇,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花漫漫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繼續保持安靜。
又過了片刻,柔婉郡主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些。
她用手絹擦拭眼角,自嘲道:「我是真的愛他啊,得知他戰死沙場的時候,我恨不得追隨他而去,可他怎麼對我呢?他在不停地欺騙我。」
其實在她見到李燎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但那時候兩軍正在交戰,軍隊裏每天都在死人。
在生死存亡麵前,那些恩愛情仇都顯得太過微小,不值一提。
柔婉郡主和李燎都默契地選擇沒有提及過往。
直到如今,戰事結束,一切平息後,柔婉郡主終於可以當著李燎的麵,問出那一句——
「你到底騙了我多少?」
答案令她心碎和絕望。
柔婉郡主用噙著淚光的眼睛看向花漫漫,哽咽著說道。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愛過我?」
花漫漫輕輕嘆了口氣。
不可否認,李燎是個重情重諾的忠臣良將,他實現了自己對太子妃的承諾,並幫助太子李曙沉冤得雪,可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而言,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攝政王府內。
李寂看著麵前麵色蒼白的李燎,緩緩說道。
「你為了揭穿真相,還我親生父母一個清白,不惜隱姓埋名、暗中籌謀了這麼多年。
你把一切都算計到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你連當初皇帝玷汙柔婉郡主的事情也算計到了?
甚至這就是你棋局中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