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三魂七魄,都是性命攸關的所在,而命魂決定人的壽元,更是性命的根本,命魂被咬,輕則壽元受損,重則小命不保,這深藏在腦中的噬魂蛇,正是楚岩倍受欺淩的症結。
命魂被咬,楚岩痛得死去活來,一頭栽倒,在地上亂撞,龍頭也轟然消散,魏詿兩人半天才魂魄附體,回過神來。
看著渾身血水,野獸般在地上碰撞的楚岩,感受著胯下冰涼惡臭的恥辱,魏詿兩人惡膽邊生,指決一劃,飛劍在空中掠出一道弧線,向楚岩身上狠狠斬去!
“私下鬥法,蓄意謀殺同門,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
就在兩人飛劍即將斬落時,一個飄飄若仙的女子一閃出現在數十丈內,俏臉含霜,兩人與飛劍,全被生生定住,絲毫都動彈不得!
這女子冰肌玉骨,身姿英挺,一身透亮流銀水緞袍,使她如一朵萬載冰蓮,寒氣凜然,不可方物,令人不敢親近。
最重要的是她的氣息,雖然含而不發,卻像萬仞高山,壓得方圓數十裏內鴉雀無聲!
“師……師姐……”看著淩空而立的掌門孫女、宗威殿唯一的天符執事柳冰瑩,魏詿兩人撲通跪在地下,牙關作響。
“魏詿,聶早,你們欺辱同門,強取豪奪,我罰你們去鎮守萬仞峰半年,可以異議?”柳冰瑩並沒有因兩人跪下不適,作為唯一的天符持事,她代表的是天華宗的宗法威嚴,不可侵犯。
“謝師姐法外開恩,謝師姐法外開恩……”魏詿兩人將頭壓在地上,不敢抬高半分。
柳冰瑩不單掌門孫門,天符執事。而且她不到二十歲,就已是定氣三重,實力還在多半的上代長老之上,五年之內,必能晉升控氣之境,下一任宗威殿殿主之位,非她莫屬!
天華宗雖然沒落,但在辰、巳兩州仍然是絕對的權威,堂堂天華宗殿主,一句話可定十億人生死!
要是她仍給兩人安個“謀殺同門”的罪狀,兩人縱然不死,也會被廢去修為,貶為凡人!
柳冰瑩冷冷地看著兩人醜劣的嘴臉,脆聲喝道:“下次再犯,嚴懲不貸,還不快去受罰?”
魏詿兩人這才如獲重釋,夾著尾巴逃離,直到數十裏外,全身仍冷汗不已。
兩個敗類走後,柳冰瑩眼神複雜地看著痙攣不止的楚岩,輕輕走到他身邊,伸出玉掌貼在背上,將股股精純的氣元注入他體內,助他壓製噬魂蛇。
“呃……”片刻後,楚岩無意識地發出怪叫,像灘爛泥躺在地上,幾乎要了他性命的噬魂蛇,終於重新陷入昏睡。
看著楚岩痛苦的模樣,柳冰瑩臉上竟然有一絲不忍,正想幫他將臉上的血水擦去,他的眼皮卻微微跳動起來。
感覺到他的動靜,柳冰瑩的臉瞬間恢複冷漠,將一顆紅色的丹藥丟下,身影一閃,就到了數十丈外。楚岩睜雙眼時,她剛好轉身回顧。
四目相望,柳冰瑩欲言又止,卻又決然回頭,轉眼就消失不見。
“楚師兄,楚師兄,讓瑩兒看看先天琉璃鎧好不好……”
“楚師兄,這鎧好漂亮啊,要是瑩兒也有就好啦!”
十年前,柳冰瑩還是他的跟屁蟲,沒想到短短十年,當年的醜小鴨,已變成他隻能仰視的天符持事,萬載冰蓮。
他抓起紅色的丹丸,艱難地從地上爬起,魂魄中還在傳出陣陣刺痛,身體像被巨磨碾過,每一個細胞都快裂開。
“啊哈哈!”向前邁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力氣,他卻狂笑起來。
“十年之前,我讓所有人仰視,十年之後,人人都令我必須仰視,我竟自認為這是臥薪嚐膽,知恥而後勇,狗屁,全是狗屁!”
“命要亡老子,老子就拚命,天要滅老子,老子就逆天!總有一天,老子要威淩九天,做那仙上之仙,令整個世界都匍匐腳下!”
打破思想上的一切桎梏,一股沛莫能禦的豪氣從心間迸射出來,他撐著散架的身體艱難前行,非人的痛楚,竟然沒有讓他動作慢上一絲!
來到逆修路緊閉的大門外時,他身上的氣息如火山噴發般攀升,短短數瞬間,就從虛弱不堪,上升可幾乎可以與柳冰瑩匹敵的程度!
但這種強度,維持了不到一息,就跌落到了更虛弱的程度,就像流星一閃即逝。此時的他像活了百多歲的凡人,暮氣沉沉,風燭飄搖。
體元、氣元流失殆盡,氣海中氣旋慢慢消散,先天琉璃鎧卻快速龜裂,轉瞬就轟然炸開,從內而外將他炸得千瘡萬孔,五髒六腑,全都破碎移位,隨時可能魂歸九泉!
血泉噴湧而出,三魂七魄劇烈激蕩,識海中的玉鎖熒光大放,強行將它們定住。
十年前煉獄般的經曆,使他習慣了這種折磨,他拚起魂魄深處的那股狠勁,一口將紅色的丹丸吞下,使出全力推向緊閉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