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我不是你的女俘!
“你……我……”他連忙低下頭,“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妲己亦是羞紅了臉,連忙拾起衣衫捂於胸前,“我是發現,你的背後在流血!”
“是嗎?”旦一伸手,手掌間盡是瘀血。
蘇護的親兵終於趕到族長大宅,“放了族長!”親兵們揮出銅鉞,指向巫師及長老,“妲己已經和一個外族人殞命斷崖。”
“你們,逼死了我的女兒!”蘇護抓著長老的衣襟,“族長,現在不是英雄氣短之際!”長老一把摔開蘇護的雙手。
“帝辛的鐵騎,已到了距蘇城一百裏的地方,不到兩天,便可兵臨城下!”“逼死我的女兒,戰爭依然不能幸免!”
天空一陣陰晦,烏雲在天際翻滾,明亮的太陽,被迅速湧來的烏雲所吞沒,將有一場暴雨迫近。
“王!”身披鎧鉀的戰士跪在亦同樣身披戰袍的男子跟前,男子八尺身量,如偉岸的高山,“有蘇部情況如何?”
被稱為王的男子,正是大商第三十二代王位的繼承人,帝辛,又叫子辛,姓子名受,登上王位之後與曆代先王一樣尊稱為帝辛。
“稟王,有蘇部已集結了各族青壯男子,在城外備戰!”
“有多少披甲之士?”帝辛轉過身,豎起雙眉,倒生有內璿,瞪起雙目,如虎嘯山林;雄霸之勢,足以令跟前的戰士畏懼。
“據探子來報,城外有三千披甲之士,城內不詳!”
“哼!”帝辛虎虎生威,鼻間的冷哼之聲剛勁有力,“烏合之眾!”
“大王一路東征服,所向披靡,即使有蘇部負隅頑抗,亦是塗勞。”
“大王!”一旁敬侯的臣子,轉出身,細膩的長眉令他與帝辛有截然不同的形容,溫軟和氣,言語漸緩;“微子啟以為,不如派使者招撫有蘇部!”
“有蘇部集結兵馬,王兄,你以為蘇護肯輕易就範?”帝辛掰了拳,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鬆動聲。
“先禮後兵……師出有名,此亦兵臨城下之舉。”
“有蘇部背誓與先王之盟,勾結東南諸侯國,暗中與我大商作對,這口惡氣,孤忍了很久。”
“大王,臣已收到有蘇部長老的降書及有蘇的地形圖!”
“孤要蘇護來降!”見帝辛如此堅決,微子啟深知,不能再勸。
他這位王兄血氣方剛……孔武有力,又能言善辯,能手格猛獸,神勇冠絕,自繼位之後,征服大商周邊諸國。
“未若王一麵準備征伐,臣弟一麵使人派降書!”微子啟不得已出此下策,“留下地形圖,孤,準了。”
待微子啟前腳離開大帳,帝辛向披鉀之士傳旨道:“山雨之後,立刻拔營。”“沒有我帝辛,不能征服的疆土;沒有我帝辛,不能企及的山河。”
他攤開珍藏於袖的羊皮卷,大商的國祚在他的手中,疆域東到渤海,西到有蘇,將之與有蘇的地形圖拚成一片,“如果一種征伐下去,可以將疆土擴大到西氐羌部!”合上卷軸,“曆代先王……成湯……武丁……盤庚的功績都在孤之下!”
“在孤之下!”帝辛一統華夏,建功立業之心昭然若揭。
“旦!”山林岩洞深入,妲己用蕉葉卷成爵形,盛來雨滴,“喝點水!”她扶起旦,豈料,旦高燒囈語,無法吞咽。
“這可怎麼是好?”妲己撕裂一截衣袖,一段與旦背部的傷口包紮,一段濕了雨水,敷在旦的額頭上。
“一定是負傷,又在湖水裏弄濕了傷口!”妲己螓首低頭,蹙著蛾眉,“旦,總是要喝點水!”妲己憶起孩堤時傷風感冒,無論她病得再重,父親蘇護都會要她起來飲水。
她握著旦的雙頰,企圖將水滴一滴一滴的滴入旦的口中,而旦牙關緊閉,水滴順著他的唇角悉數溜走。
妲己噙了雨滴,唇瓣兒罩上旦的唇片,四片溫軟的唇瓣兒交織在一起,妲己差紅了臉,從雙頰一直紅到耳根,她下意識的摸了摸如珍珠般小巧的耳珠。
再定睛看了看旦的耳際,厚實……冗長,如懸在雙肩,“旦,一定能像神龜一樣長命百歲!”她閉上眼,翹開旦的牙關,將雨滴送入旦的喉舌。
像父親一樣,保護她的男子;像父親一樣,給予他安心的男子;“旦!”妲己又處在少女懷春的芳齡,十五歲,她已漸漸知曉男女思慕之情。
她想讓旦好起來,醒過來,像太陽……像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耀眼的籠罩著她,一口接一口的雨滴,湧入旦的生命。
天色擦黑,大雨仍在下,妲己坐在洞口,遙望著雨簾,“聽父親說,我出生在風雨交夾的夜晚!”伸出細軟的掌心,雨滴應聲而落。
“滴!”瑩潤的掌心像一漲清泉,蓄滿了妲己的愁緒與心事,“也不知道父親和族人怎麼樣了?”純善如妲己,早已忘記族人的相逼。
雖然從小,她感到自己在族人的眼中有些異樣,但,父親的關愛,與小妹的姐妹之情,還有侍從的舍命相救,仍令她覺得很溫暖。
就像,她回身凝眸,
靜靜躺在一旁的旦,“冷,好冷!”旦不斷抽搐著身體,“旦!”妲己握起旦手掌,黑夜裏給予她溫暖……厚實……救她於危難之際的大手。
竟然,如此冰涼……綿軟無力;“旦,你冷是嗎?”妲己抱起旦,“躺在我的身邊,就暖活了!”
妲己脫下紗衣,解開旦青灰的衣襟,溜尖的下巴抵在旦的胸前,“身體,是最溫暖的!”兒時,她與小妹,最喜歡在寒冷的冬夜,擠在一處取暖。
旦,像作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在銅鼎的祭火裏,與妖邪廝殺,烈火燃燒了他的身體,灼熱……滾燙,像是要將人形俱焚。
終於,在與妖邪的打鬥中,他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在湖邊,妖邪化為碎影,水,看到澄澈的水,他躍入湖底。
灼熱之感傾刻俱無,他在水的清涼裏,像是可以自如,卻是,湖底像有寒冰,瞬間冰封了他的身體,冷,入骨之冷。
他想要逃離,不,冷,當冰冷快要凍結他一刻,一片溫軟,溫暖又柔軟,像一層羽被,很輕……可是很暖,是天鵝織的羽被蓋在他的身上。
他緊緊抓住這層羽被,這一刻,妲己柔軟的身體,給予他無限溫暖;終於,可以睡得很長很長,也可以睡得很沉很沉。
雨滴,滴的一聲,從洞簷處掉落,旦睜開眼,雨後,一片清新吹入他的鼻息,明亮的光線照進岩洞,他正要抬起手。
妲己如花瓣兒般柔嫩的小臉,貼在他的胸前,溜尖的下巴,隨著均勻的呼吸一起一伏。
“妲!”他想要叫醒她,卻不忍叫醒她,她睡得那樣香甜,像嬰兒一般,緊閉著雙眸,細密而上翹的睫毛像一對捎著翅膀的雙蝶,落在花蔭上。
還有挺俏的小鼻子,即挺拔又俊俏,生得這樣好看,在湖畔見到妲己,清純如水……靈氣逼人的少女,在她的美麗之下,令他不敢正眼看著她。
“怎麼會有生得這樣好看的姑娘?”旦一聲輕歎,在懷抱裏,手撫著妲己如絲緞一般的長發,“她比她還好看。”
妲己揉揉惺鬆的秀眸,“旦,你醒了?”旦連忙縮回手,坐起身,轉過臉,他不敢直視妲己半裸的身體。
“妲己,把衣衫穿好!”
“哦!”出生於遊牧民族的妲己,並無太多男女之防。
有蘇部落還流傳著男女共浴的習俗,故邇妲己一派天真,覺著並無不妥;而旦身為西伯侯姬昌之子,姬昌是一位講求仁義禮儀的智者,君臣之禮……父子之禮……男女之禮,素來授予旦。
因此,旦覺著與妲己有違禮儀,待妲己轉過身攏衣之際,他正欲向妲己說道:“以後,不要輕易在男子跟前寬衣。”
“因為你昨晚說冷,我!”妲己略為帶委屈的聲音,而旦,卻一聲低呼,“妲己,你的背上,有幅刺青,這是什麼?”
妲己迅速的轉回身,“叭!”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旦一陣發顫,“你可以看我的身體,但是不可以褻瀆我的背後的神靈。”澄澈的雙目如變幻的風雲,妲己與適才的柔弱截然不同。
旦握著像火燒一般的臉,望了望妲己一眼,然後難為情的低下頭,“其實我也沒看清,我……”
“旦!”妲自己意識到自己下手太重,她纖細的指尖撫在旦輪廓分明的臉上,“對不起,因為那是我有蘇部的神靈,我不能不敬!”
“有蘇部的神靈?”旦心中好奇,他其實更想知道,妲己背後,那幅圖騰,到底是什麼?
“妲己!”原來夢中那張溫軟的羽被是她曼妙的身體;“旦,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妲己覺得自己適才那一掌太過手重,很無措的望著旦。
“是我不應該,去看你背後那幅刺青!”旦隻覺得心中升起一種異樣,妲己每每這樣望著他,他就會,軟弱,會變得軟弱,覺得妲己什麼都是對的。
“是我不好,你是一片好心!”妲己清脆的笑聲,如她紗衣上寄著的玉珠在她舉手投足間輕搖玉晃。
“旦,你很想看我背後那幅刺青嗎?”
“可以看嗎?”旦咽了咽口水,是一團白影,他的腦海裏努憶起適才那一眨眼,隱隱有一對,藍色,是藍色的眼睛。
“如果你成為我的!”妲己清純而奔放,一雙明眸大膽而略羞澀;望著妲己嬌羞的媚態,旦心旌蕩漾,“成為什麼?”雖然情動,卻是一幅少年憨態。
“我有蘇部的子民成年之後俱會在背後刺青這個圖騰,那是守護我們有蘇部的神靈!”妲己的眼中泛過崇敬之意,“隻有親如夫妻才能窺探彼此的神靈。”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之後,滿懷希冀,“旦,你作我的丈夫,就可以!”旦是她心目中,獨一無二的人選,她原以為旦,會如她所願。
“對不起,妲己!”旦,卻令她失望。
“為什麼?”妲己堅跟在旦的身邊,甚至牽起他的手,“你不喜歡我嗎?”“我!”妲己的目光清純如水,靈氣逼人,旦,懊惱的低下頭。
“不是!”“那就是喜歡了?”旦很誠懇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