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烈性的女子
“這兩位是王族,一位是大王的叔父,一位是大王的兄長。”將士們趕著向邑薑介紹箕子與微子啟的身分。
“兩位王子,身著白衣。”邑薑雙手合在腰際,微微欠身。
其雍容與氣度令箕子浮想連翩,這位失去記憶的美麗少女,興許,是哪位諸候的小姐,如此,正好與自己王子身份相配。
微子啟一陣咳嗽,在箕子的眼中他看到情竇初開;他這位王叔,雖有在室之女,卻並非是宗法上的元配妻子。
“不如,先回到官邸再從長計議。”箕子感激的望了眼微子啟,如此順理成章,就能將小美人帶回王府中,又無半分不妥之色。
“上來!”邑薑雪白的小手輕輕擱在箕子的掌心中,像一股暖流,即時傳遍箕子的全身,“姑娘,坐穩了。”
箕子與邑薑共乘坐一匹白馬,箕子從邑薑的身後環抱著他,牽起僵繩。
“可曾記得名字?”邑薑身上亦有一股淡淡的香氣,秀菊的香氣,很清……很雅,直撲鼻息,箕子陶醉在這種幽幽香氣裏。
“呃,邑薑。”雖然箕子令邑薑感到,他此刻的形為過親近,但,這個男子的懷抱,卻不曾令她抗拒,溫溫的……暖暖的,令她很安心。
“姓薑,名邑,你是長女?”
馬背上一段美好的時光,二人皆有些異樣,朦朧的情愫,與似有若的試探,還有那種淡淡的……隱隱的好感浮動於懷。
很快,隨著邑薑踏入箕子官邸而擴大開來。
“姑娘,我的府中沒有理家之人。”箕子適時的亮出自己未娶的身分,盡管有幾位美姬已等候多時,而不曾給予名份,便不能稱之為妻子。
衣香鬢影,盛妝豔服的美姬,令邑薑有些迷失的心,微微一震,她,像迷失於的小道的羔羊,迅速折回,“王叔大人,您認識西伯候大人嗎?還有伯邑考大人。”
箕子聞言不覺一怔,疑惑道:“你認識西伯候姬昌和伯邑考公子?”未待妲己回答,他又連忙尋問道:“他們是你是什麼人?父兄?”
“如果是父兄,為何從不曾聽他提及過?”
他們是我什麼人,邑薑眼前閃過一道異樣,撫著額頭,感到腦海裏一陣暴裂一般,喃喃說道:“是我什麼人?為什麼?”
“姑娘,你怎麼了?”箕子手急眼快,即時扶著將要暈倒的邑薑,又叫來侍婢囑咐道:“將近花園子的雅靜的廂房收拾出來,供姑娘起居。”
“不知道,剛才好像很清楚,現在卻又。”邑薑兩眼一黑,登時就失去知覺倒在箕子的臂彎裏。
懷抱中柔弱的可人兒,令箕子滿心憐惜,他抱起邑薑吩咐道:“去請大夫。”
花園子旁廂房開滿了秀菊,嫩黃一片如邑薑的裙裾,摘了幾枝帶著露珠的秀菊,插在床榻的陶瓶裏,箕子捧著臉,凝神望著邑薑。
這姑娘生就一張鴨臉蛋,飽滿的香腮凝結著淡淡的酡紅,長眉入鬢,黑鴉鴉的烏發,愈發襯著她麵如白玉。
此刻,她合眼靜靜躺著,細密的睫毛隨著均勻的呼吸如燕尾般輕輕翕動;挺俏的鼻子下,是微微紅開的櫻唇,粉嫩嫩的櫻唇,隱隱可見燦若珍珠般的貝齒。
“姑娘。”箕子情不自禁,輕輕的吻了吻邑薑的小口。
“姑娘,你是何人?西伯候與伯邑考又是你什麼人?”箕子握著邑薑的小手,如果,她在此刻醒來,水泠泠的望著自己。
那該是怎樣的場景?
箕子二十年的生命裏,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湧起如此強烈的情愫。
“王叔!”微子啟其實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他正要推門而入,便瞧見箕子去吻邑薑,直待箕子平複下來,微子啟方推門而入。
“我已按你的囑托,去雁棲殿請西伯候大人。”
微子啟淡掃過邑薑沉睡的容顏,低語道:“伯邑考已死,這件事情,恐怕她還不知道。”
叔侄二人正在說話間,奴仆領著大夫入內,待大夫診脈之後,便伏在箕子跟前回稟道:“給兩位王子請安!”
“不必拘禮!”箕子急切的望著大夫,這個女子,在他的心目中,很快占據了位置。
“這位小姐想是頭部受過撞擊。”大夫憂心的望了邑薑一眼,方說道:“如果可以,小人想檢視一下小姐的頭部。”
箕子輕輕抱起邑薑,任她靠在自己的肩,衝大夫點了點頭。
邑薑身上淡淡的……清清的菊香之氣,薰籠著他,像置身於菊花開遍的海洋,在清香裏,令箕子無比連流,還有她軟軟的身子,箕子感到,心跳得很快。
從不曾,有這樣一個女子,令他產生莫明的情愫。
“回王子,果然,小姐頭部有一個硬塊,觸手可及。”大夫陰沉著雙眼,擦了擦額角的汗,衝箕子說道:“也不怪乎小姐失憶。”
“可為何她又能斷斷續續的想起些片段?”箕子深為憂慮,傷在哪裏都好,就是傷在這頭部,最是難以醫治。
“吃了小人的草藥,在假以時日,如果小姐頭部的包塊能夠慢慢消散,說不定,就能全部憶起往事!”言罷,大夫自是退出外間煎湯藥。
微子啟一陣沉吟道:“她的身份,也隻有等西伯候前來確定。”
“稟大人,西伯候大人已於日前奉旨出發離開朝歌了。”
“是了!”箕子打發了來人,與微子啟走出邑薑居住的廂房,說道:“因我二人祭祀,不曾得送老大人!”
“那,這樣一來!”微子啟衝箕子點頭笑道:“王叔,您忘了,還有一個人。”
“是,是旦,既然西伯候與伯邑考知道,那麼旦,肯定知道她的身份。”箕子一陣興奮,甚至等不及,自己就要出府進王宮去找旦。
豈料,微子啟一把拉住箕子,鄭重說道:“我勸王叔還是過兩天再進宮。”
“哦?”箕子挑起眉頭,不以為然道:“這是怎麼回事?”
“宮裏,出了事。”
夜涼如水,銀色的月光穿過窗戶灑在飾有岫玉流蘇的床榻上,“唔,好涼!”邑薑在夜半潛入的微風裏,被吹醒。
睜開雙眼,見床邊伏著個人,定神一瞧,原來竟是白日裏熱絡的王子,箕子。
月光下,箕子俊逸的身影隨月影拉長一道長長的影子,依稀可見那挑起的眉頭,深遂而迷人的眼窩,他的側影,與記憶中那模糊的影子,不斷重疊。
“是誰呢?”望著箕子,邑薑想要努力憶起,身影,不斷閃過的身影,似是而非的身影,像……又不像,一張臉……還有一張臉。
她呆呆的起身走出房門,坐在門前清瑩的月光裏。
柔軟的月光如輕霧般安撫著這個獨在異鄉的女子,菊花香染沾衣袖,月光迷朦繞眉間;“我是來找人的,一個很重要的人。”
“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
邑薑埋首在清輝的月色裏,不禁低低垂淚,低泣聲如清泉纏綿。
“姑娘!”箕子猛的一睜眼,見岫玉床榻裏,不曾見那秀美的身影,見房門半開,與月光交織成一片暈黃的身影。
“你醒了,好些了嗎?”箕子俯身低頭望著邑薑,滿麵含笑,滿是善意。
“王了,我!”每每回望著箕子溫軟的目光,邑薑的心底會泛起一陣暖意,眉目瑩瑩,笑道:“餓了,想吃飯。”
箕子拉著邑薑的手關切的說道:“跟我來。”
“王子!”像一對蹁躚的蝴蝶,邑薑感到掌心傳來一遍溫暖,厚實的……牢牢的,那種很堅固的溫暖;帶著她輕盈的身子,如在月光裏飛。
灶間裏柴火不曾熄滅,架著口銅鍋,清燉雉雞的香氣,飄散在溫暖的柴房。
“奴隸們都睡下了!”箕子捧起陶碗,以木勺勺了碗鮮亮滾燙的雞湯,殷勤說道:“你身子弱,多吃些雞湯,最是進補,我一直讓奴隸們用小火燉著。”
“王子!”這令邑薑心底一陣發燙,柔聲道:“想必身份尊貴的您,不常做這樣的事情的。”
“隻要姑娘喜歡。”箕子竭盡所能,再取悅邑薑。
邑薑略帶嬌羞的捧著湯碗,明淨的笑容倒影在鮮亮的雞湯裏,如昌著咕咕熱氣的湯水,滾開在箕子的心底,他不住含笑望著邑薑。
“小心,燙口。”
“小心,燙口。”怎麼,如此熟悉,小心……小心,一個高漲過一個的聲音;邑薑不禁脫口道:“發哥哥!”
發哥哥?箕子微微一愣,望著一臉張惶的邑薑,輕喚道:“姑娘,你在叫誰呢?”
“發哥哥!”咣啷一聲,湯碗應聲而落,滾燙的雞湯將邑薑青蔥玉手燙出一大片血泡;“姑娘!”箕子心痛的一陣低呼。
小小心心的捧起邑薑的手,輕輕給她吹著,皺著眉著問道:“好些沒,還痛不痛?”
“不……不那麼痛了!”明明就是痛著,邑薑克製不住掉出眼淚,可是,她不想讓箕子著急,強忍著火燒火灼般的疼痛。
“你等一等!”箕子飛也似的跑了出去,邑薑顫動著雙手,涼涼的說道:“發哥哥是誰?我為什麼會記得他?他是,我要找的人嗎?”
極快的,箕子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從袖中掏出一小瓶藥膏,悉心的說道:“來,搽這個試試。”“這個?”邑薑一雙泠泠的美眸,盯著瓶中倒出乳黃色的脂液。
散發著清涼的香氣,細膩的脂液均勻的淋在水泡上,“舒服多了!”邑薑舒展了長眉,因疼痛而緊繃的小臉,微微舒展了笑容。
“這叫瓊脂,是東夷部人常用來治來燙傷及消腫的聖藥;是大王賞征東夷的時候,賞給我的,大商,也隻有王族才用得上這個。”
“如此名貴的用名,用在我的手上,真是!”邑薑螓首低頭,抿著小嘴,很是難為情。
“跟你說個笑話!”箕子連忙插開話題,他感到自己過於表現,令邑薑產生一種負疚感,張口雙手,猛的一縮,作出被燙到的樣子。
邑薑興味盎然的望著箕子,箕子猛的將手摸到耳垂,吹著口涼氣,笑道:“我小的時候,見乳母親一被燙到,就作這麼一個架勢。”
逗的邑薑“咯……咯……咯”的捂著小嘴一陣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