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離開後，馬車駛入了永安侯府中。
顧輕書離開前，楚雲西還是讓她帶走了那一盒青團，她倒是沒再拒絕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逢著惠安閣開業，長安錦歌都去了店鋪裏幫忙，顧輕書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她倒沒有著急，不緊不慢地吃了個早飯，才打算出門。
剛打開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顧衍之。
“有事？”顧輕書挑眉，讓開了路。
顧衍之躊躇片刻，還是走了進來。
搬到了翩嵐院之後，環境比起從前，是好了不知多少。光是顧輕書一個人住的地方，就有五間屋子，兩間打通了做臥室，一間做了書房。錦歌住在了最邊上的那個房間內，而中間的屋子則是上了鎖。
平日裏很少有人去那個房間。
顧衍之坐下後，十三手腳麻利地端來了茶水。
十三這個丫鬟，做事隻能稱為麻利，卻算不得多麼認真。沏茶之類的也不擅長，反正對她而言，茶就是用熱水往茶葉裏一滾的事，沒多複雜。
顧衍之卻半點沒嚐出來，他隻是目光複雜地看著顧輕書。
“想問什麼就問吧，時候不早了，我還得去惠安閣一趟。”顧輕書淡聲道。
顧衍之沉了口氣，聲音有些低啞地道：“嚴家的事，可跟你有關？”
顧輕書聞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顧衍之眼眸卻沉了下來，他看著茶盞裏起起伏伏的茶葉，道：“嚴家上下欺辱母親，嚴宇更是將我如跳梁小醜般戲耍，還毀了我的前途。”
“嚴家出事，我並不同情。”顧衍之也不是什麼聖人，不可能在遭遇了這麼多事情後，還去替嚴家說話。
隻是……
“你還記得父親是怎麼入獄的嗎？”顧衍之閉了閉眼睛，他受傷的右手，如今已經是不太能用力，情緒稍微波動一下，那隻手就會劇烈顫抖起來。
“這朝堂上的人，為了能夠精進一步，不惜栽贓陷害，用他人的鮮血鋪砌成自己一步步往上爬的梯子。”顧衍之說罷，抬眸看向顧輕書。
他眼底深邃如海，更帶著些悲切的痛：“從前我們被這樣的刀子捅，如今竟是用起了同樣的方式……”
他對嚴家的人沒有半點同情，但是對方身處的環境，卻是他能夠理解的。
“那不然呢？”顧輕書沒什麼表情，隻淡淡地看著他。
顧衍之微怔，眼前的這個人，冷血無情，全然不像是與他一起陪伴著長大的柔弱姐姐的模樣。
瞧著十分陌生。
“顧家是黨爭受害者，父親因為性子過於板正，手裏又握著些東西才會有如今的一切。”
“父親沒有做錯什麼！”提到這件事情，顧衍之很是激動，幾乎是倏地就站起了身來。
顧輕書卻笑了：“沒錯，父親是為公為民的好官，他自小教導我們的，也是要做個正直的人。”
“可眼下的這個燕朝，可並非父親和你想的那般，靠正直當不了官，走仕途別說是救父了，連這個家都是保不住的。”
顧衍之麵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