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無一人出聲說話。
麵麵相覷之下，臉色皆有些蒼白。
董宏有一句話沒有說錯，那就是他們在楚雲西的麵前，確實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敢說的。
可這也不怪他們。
楚雲西到底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人，氣勢非比尋常，在那等情況之下，他們誰人膽敢站出去與其對峙？
這些人在門口站了一會，瞥見董宏確實沒有了搭理他們的心思，便也隻能悻悻離開了。
而那邊，顧輕書與楚雲西上了來之前她乘坐的馬車之中，楚雲西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坐在了一旁，閉上了眼睛，他麵上帶著些淡淡的疲倦之色。
與蒼白的膚色對應在了一起，難得的出現了些憔悴之色。
顧輕書未曾多言，祝老的死，對楚雲西來說，確實是難以接受。
“下一次，切莫這樣以身涉險。”然而，率先開口說話的人，竟然是楚雲西。
顧輕書抬眼看了他一瞬，卻見他並未睜開眼睛，卻隻是沉聲道：“無論是其他的什麼，都不及你的安危來的重要。”
顧輕書眼眸一動，並未開口說話。
而楚雲西說這番話，很明顯也不是為了得到她一些什麼回答。他就這麼閉著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發覺馬車已經停到了盛京郊外。
盛京外有許多的寺廟，而這個寺廟，一定是最小的。
而造成這裏小的原因，便是因為這邊處在了一座山腳下，不光是人煙稀少，連帶著動物都險少。
隔著這寺廟往外看，便能夠看見遠處的村莊炊煙嫋嫋，連綿不絕的山峰，籠在了薄霧裏，顏色呈現著最為好看的青黛之色。
不遠處的空地之上，種著一顆柿子樹。
恰逢夏日裏，寺廟之中的僧人都穿著單薄的衣裳，來往之時，麵上皆是帶著靜默之色。
“盛京內的陵墓，多被勳貴、世家所占領，而幾個大寺廟之中，香火極盛，埋葬了不少的王侯將相。”
顧輕書走到了楚雲西的身後，聲音平靜：“唯獨此處，到還算得上是有幾分的安寧。”
“祝老之死，擱在了皇帝的眼裏，並非是一件叫人舒心之事，因而我自作主張，選了這麼個地方，用作祝老的陵墓。”
這邊人煙稀少，瞧著是在不像是什麼繁華的地方。
然而楚雲西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卻覺得，這或許是祝老最為滿意的地方。
顧輕書與祝老接觸不深，甚至連帶著幾句話都沒好好說過。
未曾想過，祝老不在了之後，埋葬屍首的墓地，竟是她選擇的。且楚雲西知道，若祝老泉下有知，一定會喜歡這個安寧的地方。
祝老一生所求，不過是半世安寧罷了。
他想要的，不是自身安寧，而是燕朝的安寧。
而今到處都不得平靜，唯有這人煙稀少之處，方能窺見些許的安寧。
楚雲西看著不遠處的青山遠黛，沉下了眼眶。
天色一點一點自天邊消散，月亮爬上了枝頭的時候，祝老的墓終於是壘好了。
雲層堆疊，小雨落在了他們的肩頭之上。
這天，終究是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