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讓安王心甘情願的赴死的?”

周致恒的臉色,一瞬間難看至極。

他未曾想到,顧輕書連帶著他的任何一句辯解都沒有聽,甚至沒有要與他爭辯的意思,直接就切入了最為重要的一個事情當中。

他對上了顧輕書請冷冷的目光,忽而笑了。

是了,眼前的這個人,既不是安王,也不是其他人,她並沒有那麼多的情緒,甚至連帶著他們這些個所謂的好友,也未曾能夠真正地走入到了她顧輕書的心底,那麼其他的事情,就變得更加的不重要了起來。

他看著顧輕書,靜默了片刻之後,臉上的表情反而一瞬間平靜了下來,隨後冷聲說道:“心甘情願?你不如直接說,是安王性子軟弱。”

誠然,安王的性格是有很大的問題的。

否則的話,也不會連帶著最為重要的左右手楚雲西的話都不聽,盲目的信任皇帝與吳王一家。

“安王始終將皇帝,還有你們一家,當成是家人。”顧輕書並未因為他這一句話,而發生什麼改變,甚至還心平氣和地吐出來了這麼一句話。

就是這一句話,叫那周致恒變了臉色,他近乎是陰沉著臉說道:“家人?誰與他們是家人?我父親當年什麼都壓了皇帝一頭,先帝偏偏要讓皇帝登基。”

“他登基之後,可曾有將我們一家人當成是人來對待過?我父親被放逐到了極其荒涼的地方,我自小就跟個質子似的,被人鎖在了盛京之中。”

“甚至作為我父親的兒子,我不能夠表現得過於優秀,我甚至連一本書都不能夠多看!我母親身為一個弱女子,不得不守在了嶺南,嶺南的亂象之下,她受了多少苦暫且不提。”

“難道這些個事情,就是他們對待家人的方式?”周致恒冷笑不已:“如果這就是他們認為的家人的話,那這個家人,不要也罷。”

顧輕書對於他的憤怒和委屈,沒有太多的感觸。

甚至不想要點醒他,這麼對待他們的人是皇帝,而非安王。而且說的委屈與難受,還要多年來的壓抑,總歸不就是為了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再找理由。

吳王是個野心家,哪怕是沒有他所說的這一切,也會費盡心思的想辦法來給自己上位鋪路的。

畢竟,不是每一個受了這等委屈的人,都會去與那遠國聯手的。

“他之所以這麼聽話,全都是因為我父親當年幫過他生母一點小忙,所以他便對我父親感恩戴德,聽說我父親出了事,就毫不猶豫地帶著三千精兵趕來相助。”

周致恒說到了這裏,梗著脖子撇開了頭。

然而縮在了袖子裏的手,卻還是瘋狂地抖了起來。

因為安王是抱著救吳王的心來的,最後迎接他的,卻是遠國的萬人軍隊。

他帶來的人,還有他本人,全都死在了那一場伏擊之中,後麵落後一步趕來了的司徒文,也險些死亡。

不過是因為司徒文來晚了一步,大軍已經離開,才得以僥幸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