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盯著顧輕書,嗤聲道:“顧輕書,你看清楚了,這裏是燕朝的朝堂,不是你可以胡言亂語的地方。”
顧輕書連看都未曾看他一眼,隻淡聲說道:“原來你們還知道這裏是朝堂,瞧著今日的這個場景,我以為這裏是董府呢。”
“輕書。”薑堯有些著急,想要提點她。
如今不是跟董宏撕破臉的時候,在這個關節上,如果董宏真的被惹怒了的話,他是能夠做出來喪心病狂的事情的。
此前太子、吳王還有現在的皇帝和皇後,不都是董宏的手筆嗎?
然而顧輕書與他離得太遠了,也沒有第一時間聽見了薑堯的聲音,反而是繼續說道:“這燕朝,我沒記錯的話,應當是姓周的才對。”
“然而現在一看,姓周的,竟是全都沒了。”她抬眼,與董宏對視:“董大人好手段。”
所有人皆是心頭一窒。
那些個老臣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怔忪地看著顧輕書。
燕朝落得這個局麵,周氏皇族一脈的人,幾乎都死在了董宏的手中,但凡是個血性男兒,都是容忍不了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可偏偏這個話,朝上沒人說,朝下無人敢議論,今日他們拚死,冒著風險衝到了這裏,卻因為顧及著家人和孩子,也不敢說的太過於直白。
倒是叫顧輕書一個女子,把這所有的話都說了。
這難堪,又何止是給那董宏一個人的,更多的,像是無形之中一巴掌打到了他們的臉上,直叫他們老臉無光。
有些人甚至眼神都已經迷離了,到了這個地步,董宏掌權已經是避無可避的了,就是不知道,在多年之後,他們在九泉之下,見到了燕朝的諸位皇帝,可還有顏麵與他們交代。
這等悲愴之感,彌漫在了每個人的心頭。
甚至衝淡了顧輕書說出這番話的荒謬之感。
因為這個女子自打一開口,就說出了他們的心底話。應該說,是他們從前不敢說出口的話。
而那邊,董宏竟也沒有這些人想象中的生氣或者是暴怒,他那雙眼睛,陰森森地盯著顧輕書。
瞧著就讓人遍體生寒。
但顧輕書麵色不變,甚至連帶著一點表情都沒有。
她越是這樣,就越是說明絳雲城內應當是有所準備的,所以才可以做到這樣的肆無忌憚。
別說,因著這樣的態度,董宏還真的不敢動她了。
董宏也知曉,這顧輕書性子是極其的狡詐的,也很擅長揣度人心。
但是事關重大,加上董宏已經靠著自己得到了許多了,這個時候若是因為出現了丁點的差錯,而錯失了自己最大的機會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董宏沒辦法跟顧輕書賭。
甚至因為顧輕書的表現,還變得緩和了起來。
“顧小姐這話說的……周家的天下尚且還在,如今的小皇子,不正是皇上的血脈?所以說,各位眼下還在堅持一些什麼呢?”
那董宏又將話題,扭轉回到了小皇子的身上。
麵上還帶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