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嘍囉忽然從外麵跑了進來,朝著吉瓦斯敬禮,急急地報告:“吉瓦斯先生,我們的外圍警戒發現了一個人,他說他叫哈讓,是黑豹先生的手下。”
“噢?哈讓來了?”吉瓦斯愣了一下,目光轉向了黑豹,哈讓是黑豹的老隨從,吉瓦斯認得他。
黑豹的表情並不比吉瓦斯強到哪兒去,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哈讓怎麼會來?他還沒死嗎?黑豹幾天前走得匆忙,但是他還不至於那麼健忘,他清楚地記得,齊鵬將哈讓打暈在地,也清楚地記得自己對哈讓說了什麼……黑豹隱約地意識到,自己的這個疏忽很可能犯下了大錯!他的大腦高速運轉著,臉上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故作輕鬆地說道:“是哈讓啊,吉瓦斯大哥,放他進來吧。當時是我派他處理一些資金事務的,看來他是辦完了。”
“你跟他講過你在我這裏嗎?”吉瓦斯依舊警惕著,眼神閃爍地看著黑豹。
“講過,講過。”黑豹笑著說,“當時他不在我的別墅,我離開之後,在半路上給他打了個電話。哈讓這家夥機靈的很……”
“哦……”吉瓦斯稍稍放下心來,吩咐那名手下,“放他進來吧。”
那手下急匆匆地離開,不大一會兒,帶著蒙著頭罩的哈讓走了進來。吉瓦斯並沒有發現黑豹笑容中那越來越濃的殺氣,而黑豹此時也竭力地表現出若無其事。他知道自己不能將哈讓的真實情況說出來,這個吉瓦斯害怕中國軍人就像見了鬼一樣,一旦他知道實情,恐怕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越是這樣,他越不能說不見哈讓。吉瓦斯熱情地命令手下摘下哈讓的麵罩的時候,黑豹也隨之站了起來,走到了哈讓的麵前,笑嘻嘻地說:“哈讓,真高興見到你啊。”
“得知您安然無恙,我也很高興呢。”哈讓若有所指地說。
“嗯,嗯。”黑豹笑著點點頭,這時候轉向了吉瓦斯,笑道,“吉瓦斯大哥,不好意思,我先帶哈讓到我那裏,有些事情……”
“哦,哦,你們談,你們談。”吉瓦斯知趣地笑道。
黑豹帶著哈讓迅速離開了吉瓦斯的房間,倆人一路無語,徑直朝基地後麵的一座原木房子而去,那是黑豹的住所。兩名持槍的嘍囉見他過來,剛要說話,不遠處的吉瓦斯站在門口朝那兩人揮了揮手,倆人立刻會意,知趣地離開了門口。
剛一進屋,黑豹就像是一頭惡獸一樣,將哈讓一把掄到房間的一角,拔出手槍,頂在哈讓的咽喉上,一雙眼睛瞪得血紅,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哈讓!你他媽的!我忘了你這個混蛋也知道這個地方了!”黑豹盡力壓低嗓音,語氣卻陰得嚇人,“告訴我,你他媽的是不是把我出賣了?”
“別那麼緊張嘛,老板。”哈讓被他用槍頂著咽喉,這時候語氣卻很輕鬆,“我怎麼會出賣我的老板呢?我隻是僥幸撿了一條命,又沒地方可去,想了想,您一定是到這裏來了,我這才又投奔您而來。”
“有那麼簡單?”黑豹根本就不相信哈讓的話,拿槍的手食指搭在了扳機上,惡狠狠地問,“那群中國魔鬼會放了你?齊鵬會放了你?”
“我告訴了他出門的密碼。”哈讓說,“他們沒有想象中那麼濫殺無辜,警察快到之前他們就已經走了。”
“他們沒問我去了哪裏?”
“我說我不知道。”哈讓說。
黑豹疑惑地看著哈讓,心裏還是將信將疑。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心情追究哈讓知道他的臥室密碼的事情了,最擔心的是哈讓來這裏的真實目的。哈讓的回答讓他有些慶幸,更多的卻是疑慮,他真的不相信那幫中國軍人會這樣輕易放過哈讓,可一時又沒法印證。
“老板,我可是冒死到這裏的。”哈讓說,“我不求別的,就求您可以放過我的家人。我知道我要是不來,您一定會懷恨我當時跟您說的那些話,那樣的話,我的家人恐怕……”
黑豹一下子釋然了,哈讓最後的那句話讓他的疑慮打消了不少。他再次暗自稱讚自己的未雨綢繆是多麼偉大。當初是他出了一大筆錢將哈讓和手下幾個骨幹分子的家屬移民到了國外,當然是為了留一手,將那些家屬作為自己的人質。這樣看來,哈讓的冒死前來就可以理解了。
“哈讓,好兄弟!”黑豹的態度來了個360度大轉彎,收起了槍,並親熱地在哈讓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做出一臉的苦相,說道,“請原諒我吧,兄弟!你知道,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我又能怎麼辦呢?隻能說些無情無義的話,我不能被他們脅迫不是嗎?我不瞞你,離開別墅之後,我不止一次地擔心你的安危呢!畢竟是跟了我十幾年的好兄弟,我心疼啊……”
“這也是我冒死前來找您的另外一個原因啊。”哈讓裝作很感動的樣子,甚至抹了一把眼淚。黑豹退後了幾步,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又憤恨地問道:“哈讓,你可知道那幫中國人現在在哪裏?”
哈讓嚴肅了起來,說道:“老板,據我所知,他們已經回國了!”
“什麼?”黑豹一下子站了起來,盯著哈讓,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他們之間的談話我全聽見了。他們說,既然J國政府插手了,他們隻能回去,上方明確指示過他們不能與J國政府為敵。”哈讓認真地說,“他們中間那個帶頭的說,他們的任務隻是針對您一人,所有的行為都是為這個任務服務的,既然你已經逃走了,他們的任務就算失敗了,要不是如此,恐怕我早活不了了。”
“還真是他媽的紀律嚴明啊!”黑豹有些興奮地笑了起來,現在越來越感覺自己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早知道直接報警尋求保護多好?隻要他的錢到位,那幫警察可比他的私人武裝有用多了。他興奮得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這個時候又將目光集中到了哈讓身上:哈讓依舊是那樣獻媚地衝自己笑著,宛若平時一樣。他不由得暗笑自己風聲鶴唳了,哈讓能有什麼本事呢?跟了自己十幾年,還不是狗一樣的鞍前馬後?更何況自己手裏還有他的家人做“人質”呢,他再次慶幸當初自己留的這一手兒是多麼高明。
“哈讓啊——”黑豹走到哈讓近前,故作親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大仁大義的樣子說道,“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剛才我也跟你解釋過了,當時確實是情非得已。這個……以後你還是跟在我身邊,好好做事吧,我不會虧待你的!我已經放棄了賭場生意,從現在開始,我要回歸老本行了,而你還會像以前一樣,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謝謝老板!”哈讓謙恭地鞠躬。
“嗯嗯,好好做事!”黑豹興奮地走了出去。
哈讓那獻媚的目光刹那間靜止,換做幽怨的眼神盯著黑豹走出房間,慢慢地解開上衣,露出腹部肚臍位置粘著的一張止痛貼,他揭開那止痛貼,將衛星追蹤器從凹進去的肚臍中拿了出來,四處看了看,低聲說道:“林先生,這裏就是吉瓦斯的基地,這幾天我會陸續將這裏的布防情況彙報給您的。但是,還是請您注意一下,務必等我的家人告知我安全的消息後,您再行動……”
重新將衛星追蹤器放好後,哈讓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凜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