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狐神識尚是清醒,察覺有人近身,登時雙目怒睜,露出兩側獠牙,低聲嘶吼。魏玦見此止步,原地打量起這個小家夥。這白狐通體雪色,甚是漂亮,左腿露出幾道傷口,皮毛滲血,印出殷紅斑塊。
“原來是受傷了,難怪躺在這兒一動不動。”魏玦心覺可憐,俯身伸手道:“小家夥別怕,我帶你上山治傷。”白狐倒也是野性十足,張嘴便是咬來。所幸魏玦眼疾手快,一閃一撲,己是將它抱住。白狐受傷已久,掙紮片刻便沒了力氣,任由魏玦揣入懷中,帶上了山去。
“師父,師父!”無念此時正在屋外閉目靜坐,聽得魏玦高聲叫喊,緩緩睜開眼來。隻見魏玦肩挑水桶,懷揣白狐,快步奔上前來。
“師父,這個小家夥受傷了,幫幫它吧。”魏玦放下扁擔,將白狐送到無念麵前。
無念見此物神色萎靡,呼吸急促,左腿上的血跡開始隱隱發黑,低聲道:“裏屋床下,有個木箱,把最裏麵的那三個鐵盒拿來。”
魏玦應聲而去,在床底翻出一個木製長箱。打開之際,箱頂內側忽地跌落一幅畫卷。
“這是什麼東西?”他好奇展開,隻見其上畫著一位妙齡少女,滿麵笑靨,在七色花海中伴蝶而舞。卷上右角題有四句小詩:
清風不解相思鈴,雨轉千波般若心。
菩提本是無根生,明鏡照台亦照卿。
“這女子又是誰?”魏玦正思付間,忽聽屋外無念喊道:“玦兒,還沒找到麼?”
“找到了,馬上就來!”魏玦當即收起畫卷,小跑而去,將手中鐵盒放於身前石桌,頗為關切地瞧著白孤道:“師父,它還有救麼?”
“無妨,隻是被天目蛛咬傷了。先把黑色的盒子打開。”無念淡然回道。
魏玦翻開那黑色鐵盒,不禁嚇得後退幾步,裏麵赫然趴著一隻碧眼蟾蜍,周身黑褐,兩腮鼓動,居然還是個活物。
“打開青色盒子,用裏麵的銀針去刺黑毒蟾的腮囊。”
魏玦驚魂未定,拿起青盒中的五寸銀針,望著眼前的碧眼黑蟾,神色緊張,遲遲不敢下手。
“無需害怕,這黑毒蟾被我用紫羅葉泡過,不會動的。你刺出它腮中的毒汁,塗在白盒中靛藍色的蘭春草上,用青盒中的石臼和石杵搗碎便可。”
魏玦鼓起勇氣,手中銀針輕紮黑蟾兩腮。此物嘴邊果真是溢出些許黑色液體。魏玦忙拿起蘭香草沾了少許,放在石臼中搗成藥團,交到無念手中。
無念將草藥敷在白狐傷口,以紗布相裹,道:“它傷得不重,過兩日便好了。”
“師父,沒想到您還有這般高明的醫術。”魏玦見他手法純熟,不由得心生敬佩。
“這世間毒物雖多,隻要心存善念,亦可化為善法。”無念閉上雙目,低聲囑咐道:“好了,把這白狐放在屋外靜養,你也進屋去做早課吧。”
魏玦見那白狐雙眼微闔,神色已是不如先前那般痛苦,便是將它放在門邊竹簍中,蓋了些幹草,回身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