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3)

大晉,神爵七年初夏,雨夜。

南陽城外三十裏,雙王鎮通往南陽城的官道。

一位十七八歲的儒雅青年,坐在大樹下的一塊石頭上,擦拭額頭上的細汗。

“公子,您喝水。”

不遠處,一位少年捧著水壺,正向大樹快步走來。

那公子接過水壺喝了幾口,抬頭看了看不斷消失的太陽,以及正不斷出現的烏雲,說道:

“墨白,這天快下雨了,再歇息片刻,咱們繼續趕路,爭取早點到客棧。”

名叫墨白的少年聞言點了點頭,麻利的收拾行囊。

風兒吹過樹葉,一主一仆二人沿著官道,不停的趕著路。

天漸漸黑了,天空一片漆黑。

雨,嘩啦啦的下著,順著青黑色的瓦當,彙成細流在門前連綿,好似水做成的門簾,讓炎熱的夏夜多了幾分涼意。

風兒輕輕吹過,門前高掛著的兩個大紅燈籠搖曳,幾個大字在燈光燈光的照亮下,在黑夜裏格外顯眼。

慰風塵。

這就是這座位於官道旁的客棧的名字。

這條官道是雙王鎮通往南陽鎮的唯一一條道路,來來往往的客人絡繹不絕,慰風塵老板看中商機,便在這南陽城外開了店,做起了生意。

店小二陳富貴坐在台階上,抬頭望著雨夜下的樹林,又拍了拍酸痛的大腿,起身繼續站在門口迎客

今天是個雨夜,客人應該會比以往更多吧。

陳富貴美滋滋的想著,嘴角泛起了笑容。對於他來說,客人越多,他就賺的越多,也就可以越早娶對門的翠翠做老婆了。

“小子,大晚上的想什麼呢?”

黑夜裏,一聲陰柔中透著冷意的話語傳入陳二耳裏。

正神遊天外的陳富貴猛地一驚,抬頭望去,隻見門外一個壯漢正睜著銅鈴般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

陳富貴暗自一驚,這瘮人聲音的主人,怎地是個壯漢?

“怎麼,今晚不接客嗎?”

那壯漢見陳富貴愣在當場,嘩地一下拔出腰間掛著的大刀。

在大紅燈籠下,明晃晃的刀光閃著陳富貴的眼睛,見此,陳富貴連忙低頭彎腰道:“爺您說笑了,您能光臨本店,是本店的福氣,怎麼會不做你的生意呢?”

一邊說著,陳富貴一邊伸手虛引,將這壯漢引進店內。

漢子哼了一聲,便握著刀往店裏走去,站在原地的陳富貴看著壯漢的身影,卻是愣住了。

隻見壯漢步伐僵硬,行動和常人大為不同,還背著個大背簍,整個背簍用麻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布上麵繡著些蛇蟲蜘蛛。

陳富貴做店小二已經有很多年了,走南闖北的人也見過不少,接待過許許多多的江湖中人。

但是今天這麼奇怪的,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心裏雖然覺得奇怪,但是陳富貴繼續站回原處,沒有再盯著那奇怪的漢子看了。

他還記得,以前和他一起站在門口接客的小狗子,就是因為多看了來住宿的大俠幾眼,就被一刀斬斷頭顱,那血還濺了他一身呢。

來來往往的都是大俠,但是有俠義之心的,就智者見智了。

莫問閑事,方能安穩。

收回心緒,陳富貴繼續盯著黑夜。

客棧裏傳來杯碟碗筷碰撞的聲音,不時還有人大聲笑罵,也有人怒罵不止,粗鄙之語不絕於耳。

戌時三刻,慰風塵大廳裏坐滿了人,王虎端著個托盤,不停為客人們添酒加菜。

在這店裏的人,多是行走江湖的俠客或者走南闖北的商人,食量巨大,嗜酒如命。

王虎笑臉相迎,遊走於各桌之間。

此時,隻見他將幾個客人點的酒菜送上後,便回到櫃台,算著賬。

別看他名字帶著幾分江湖氣息,其實他父親希望他能讀書考個秀才,小時候,王虎也是讀過一些書。可惜後麵家裏發生變故,他也就來到這慰風塵做了個小二,做了接客算賬之事。

正算著賬,王虎卻聽見有人叫他,他抬頭一看,隻見老熟人五虎拳宋威龍正看著他。

見王虎抬頭,宋威龍道:“這夜色也深了,外麵雨大,我看也沒有什麼人來了,不如把門關了吧?省得大家夥著涼了。”

宋威龍話音一落,不少客人便連聲附和,王虎看了幾眼外麵,隻見這雨比傍晚時更大了。

宋威龍靠著一套五虎拳,打遍雙王鎮無敵手,將雙王鎮至南陽城的商隊護衛生意占了一半,此刻他開口,王虎也不敢忽視。

見客人開始催促,王虎一邊應付著,一邊來到大門處,準備關門了。

畢竟夜色已深,雨又大,關了門也沒啥事。

他和陳富貴推著厚達一尺的木門,慢慢將客棧門關了起來。

一陣風吹過,雨更大了,甚至啪啪啪的砸到了大門上。

“店家稍等,還有人呢!”

“店家,店家,莫急關門。”

王虎和陳富貴對視一眼,隨後抬頭往門外望去,隻見兩個人正打著傘向慰風塵走來,其中一個揮舞著手,正向他們二人呼喊。

正所謂上門就是客。

見有客人來,王虎二人也沒急著關門,便站在原地等待著。

不多時,那兩個人便來到了大門處。

這二人正是傍晚時分在路邊大樹下休息的主仆二人,年齡稍小那位一邊收拾著雨傘,一邊抱怨著。

王虎笑著應付著,側身為二人讓了條路。在二人進了店之後,王虎和陳富貴一起發力,便把這門給關上了。

“公子,這店也太沒意思了。”

那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帶著行囊邊走邊抱怨,王虎則不停的賠笑。

“好了墨白,少說幾句。”

那公子隨口說道,步伐卻不慢,幾步就來到了大廳。

“怎麼關個門也要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