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冬,韓國的土地被雪花覆蓋,又以伊川縣的大雪最為著名。
幾點星火在深巷裏閃爍,已經臨近春節,但是節日的喜慶確是被忽遠忽近的戰火衝淡。
十裏外的江水今年不曾結冰,幾聲漁歌在寒風中搖曳,篙打在水裏,幾條魚蹦起,就是江上難得的生機了。
熙悅就這樣瑟瑟發抖的跟在白起和李軒後麵。
說什麼一定會保護自己,熙悅恨恨的刮了一眼白起,這呆子絲毫不顧自己比普通人還要差上幾分的身體,任由冷風吹拂,若不是李軒還記得回頭給自己披上一件薄棉,伊川今日就要添一道豔鬼了。
“我不走啦!”熙悅跳了兩步,不留神滑倒在雪地上,驚得又跳起來,這下心中的理智徹底煙消雲散。小手一抄,便是抓起兩堆雪團扔在白起臉上。
雪團在空中滴溜溜轉上兩圈,“撲棱”衝著熙悅飛去,自是躲閃不及的熙悅,小臉也跟著通紅起來。
兩滴晶瑩的淚落在青石板上,在這寂靜無人的街道上,顯得那麼突兀,響亮。
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終於是轉頭,頓下身來,骨骼還沒完全伸展開的手搭在熙悅的肩上,拂去尚且未化的雪花。
緊繃以求暖的肩頭一鬆,熙悅一個趔趄地倒在白起的懷裏。大顆大顆的淚珠撒在白起的身上,冷風一刮,透骨的寒冷就如影隨形。
哭了一會兒,白起側了側頭,這丫頭竟然睡熟在懷裏。表麵說著不信任,其實這丫頭也明白,白起真是為了她好。說什麼一定有能力護自己周全,都是無稽之談罷了。身逢亂世,隻能說自己呆在誰的旁邊更有機會活下去吧,三春劍的影響,導致即使白起不是最強的,熙悅也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用裘衣把熙悅攬在懷中,白起朝著前方努努嘴,示意李軒方向,兩人便加速向前方趕去,隻剩熙悅在夢裏尋找她的美夢。
如果說還能再這樣的一座小鎮的哪裏找到熱鬧與歡樂的話,隻有這座位於中心的醉仙樓了。
沉香浮動,拂去空氣中的冷意,雕欄上的龍鳳就在朦朧中閃耀起來。天空的幾點殘星,被閣樓中燦爛如白晝的燈火掩蓋,飛蛾聚集過來,在燈座下撲旋,幾滴燈油落下,就隨性在光明的照耀下失去生命,全然不反抗一點。
一個個豆蔻之年的少女散發出的微光,混著酒香,悄然抹上院落中的林梢,桃李般的嬌容,當真像花一般,要綻放在隱藏在黑暗中的葉片中似的。爛醉的酒客,眼中閃爍的,全是一樣,這樣明亮的燈光,也不能在他們的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喲喂,兩個少爺抱著一個姑娘來醉仙樓,那是當真少見呐,”白起李軒一踏進閣樓門,嬌笑聲就像是從四麵八方響起一樣,笑聲中還帶著一點黃鸝鳥般的脆鳴,酒客們放下手中賴以續命的酒杯,向那中心偌大的舞台望去。
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此起彼伏,陪酒的少女識趣地退後,拿走燭火,把自己藏在簾幕後的暗處,在醉仙樓的主人麵前,她們沒有造次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