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攜著多年累積的醫果打算複出,不成想半路上卻遭了賊人的截殺。
一個未及弱冠的弟子都如此厲害,試想那王祿恩的醫學成就,已經積累到了何種地步。
思及此處,李昂不由得一陣惋惜。
惋惜過後,便起了見一見“清風”的念頭。
皇帝隨便起個念頭,底下的人就得跑斷腿。
隨從太監將旨意向下傳達,內醫局一名小吏和兩名侍衛領了牌子快步出宮,一路飛馬趕去張文仲家傳旨。
於是,張文仲的老妻,用最快速度給武卓簡單捯飭了頭麵,武卓便暈乎乎的被帶至皇宮。
入宮門前後接連兩道檢查,先是侍衛又是太監,頭一次還好,檢查過程比較正常。
第二次恨不得裏裏外外,摸了個連蛋都不放過的通透。
尤其是一個老死太監,不知是特意還是有意,居然搜到關鍵位置時,還用力的捏了一下。
搞的武卓差點兒沒跳起來,給老不要臉的一個大飛腳。
好在他還算理智,知道敢在皇宮裏撒野,掉腦袋絕壁是秒秒鍾的事。
所以,隻能強行忍住了。
艾灸講究心神放鬆,環境自然是越安逸清靜越好。今日天氣好、氣溫好、皇帝的心情也不錯,便將地點定在了秋景宜人的瑤光殿。
行路有禦輦的皇帝老子是舒服了,可苦了經過了兩道搜身的武卓。
跟著領路的太監悶頭一路走,硬是走的腦門上熱汗直流,才進到西隔城。
瑤光殿外太監入內通報,武卓在左近幾名侍衛咄咄的目光下,頂著太陽等候。
還好沒有等太久,幾分鍾以後,便有太監引他入殿。
剛走到殿門外的回廊,便有兩名宮女上前。
用冰過的麵巾,細心的為武卓擦去臉上脖子上的汗水,順道還幫他整理了一下發鬏。
這不是優待武卓,而是麵君前臣子必須儀容整潔,不然就是不敬。
像這種秋尾巴天,臣子頂著大太陽一路急匆匆的趕過來,儀容怎麼可能會好。
於是,便有了這個簡單的整理程序。
進到殿內,武卓便聞到了隱隱的艾灸味兒。
“額首~”引路的太監小聲提點一句,見武卓低下了亂打量的腦袋,才引著他繼續往裏走。
沿樓梯上到二樓,幔帳後隻穿著薄衣的李昂聽到動靜,輕輕動了下食指,示意將人放到裏麵來。
幔帳旁的兩名宮女輕柔的將帳簾左右分開。內侍稍稍打量了一下武卓,麵帶笑容的抬起手,衝武卓招了招。
借著看內侍的機會,武卓快速瞄了眼躺椅上的人。
身上穿著貼身的薄衣薄褲,袖口和褲腿皆被挽起。從露出的皮肉看……有些胖,賊白淨。
躺椅是特製的,將露出皮膚的胳膊和腿架平。皮膚上方覆了一層毛巾,毛巾上座著幾枚婷婷嫋嫋燃燒著的艾堆。
張文仲單手握著一根點燃的艾條,正神情專注的灸烤躺椅上那位的額周。
武卓自然知道躺椅上的是誰,小心的邁步走進幔帳,正糾結著應該跪拜還是彎腰施禮。
便聽到躺椅上那位輕聲說:“免了吧,給他拿個坐兒。”
“不是應該說賜座嘛,這麼隨意。”武卓暗自琢磨。
皇帝大多數時候都比較隨和,而且眼線也不是奏對之時,內侍毫不見怪。
抬手召了一下,帳外一名小太監邁著悄無聲息的小碎步,搬進來了一個繡墩放到武卓身後,然後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