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卓去工部,楊安達則奔南市。
雖然昨晚皇後娘娘承諾了賞賜,但那是皇家獎賞百姓的淳樸。武卓作為受益人,理應也要表示一下。
反正手裏有錢,吃飯時和楊安達商量了一下,決定給昨晚幫忙的人家,每戶一塊臘肉,一掛香腸,再加上一盒果幹一盒點心湊足四樣。
作為答謝禮算是挺重的,但如果昨晚沒有大夥兒幫忙,眼下武卓的宅子準保變成一片白地。
相比於免受的損失,這點兒謝禮就算不上什麼了。
武卓溜達到工部的時候時間還早,在外麵轉悠了一陣,可算碰上一個相熟的趙姓員外郎。
將人截住見過禮,把事情說了一遍。
趙員外郎從六品上,雖然比武卓高出一級,但知道眼前這位可是陛下眼中的紅人。
痛快的答應幫忙,托經過的小吏跟上官郎中知會一聲,便帶著武卓去了匠戶所。
要來花名冊,撿手藝好的木工、泥瓦工勾出了七個,讓管事的去喊人。
也就差不多半個時辰,每個匠人各帶了幾個甚至十幾個徒子徒孫呼呼啦啦的陸續到齊。
武卓謝過趙員外郎和匠戶管事,帶著六十多號人浩浩蕩蕩的直奔宣風坊。
回到家時,打火炕的一家人已經到了。老頭兒看到武卓,苦著臉說:“主家,這炕被砸壞了,可咋整啊?”
“砸壞了?”
武卓昨晚著火後就沒再進過耳房,還真不知道什麼情況。聞言去看了一眼,頓時苦笑不已。
耳房房頂不如正房和廂房紮實,昨晚一幫人跑到房頂上打著火的瓦片,不知是哪個腳重了還是站的人太多,一根偏粱被踩脫了,一頭砸在了火炕上,把炕麵戳出了個大洞。
一個老瓦匠看了看壞掉的火炕,問武卓:“這是打算給下人住的?”
“不是,我懶得半夜起來添碳,就琢磨著盤鋪炕過冬。大屋的格局不方麵,就安置在耳房。”武卓解釋了一嘴。
“這……主人家放著正房不住,住耳室?”另一個老匠人難以置信的叨咕。
“嗨,我就一個人,沒那麼多講究,正好屋小還保溫。”武卓無所謂的說。
不論眼下這處宅子,還是武卓許下的工錢,匠人們都能看出來,眼前這位雖然年歲不大官兒也不大,但絕不差錢兒。
便有人提議道:“如果錢財寬裕的話,其實可以架個鍋爐。”
“鍋爐?”武卓一愣。
“對呀,一個五號爐,保你整間正房都能帶暖和。”老瓦匠篤定的說。
“您是說,可以裝暖氣?”武卓難以置信的確定。
“對頭,兩根銅管或陶管帶著熱片連著鍋爐,裏麵的水一燒熱,屋裏比火炕暖和多了。
安裝起來不損傷宅子,還保管沒煙氣。”另一個匠人例數暖氣的好處,其它匠人也都跟著點頭。
其實暖氣確實比火炕好是一方麵,主要是多攬一項活計,大夥兒也能多賺一點。
畢竟年底了,誰都想過的寬裕一些。
武卓實在是沒想到,唐朝居然有鍋爐暖氣這東西。不過再一想,那位瑞國公煉鋼燒玻璃都能搞,弄個暖氣出來,肯定沒什麼難度。
跟匠人再次確認了下他們口中說的暖氣,確實是自己印象裏的東西,當下決定整個宅子全都通上。
這可是個大工程,一眾匠人高興過後又有些犯難。
眼下的暖氣肯定不是現代那種能加壓的先進玩應兒,而是農村用的那種靠冷熱水自循環的土暖氣。
武卓這處院子太大,要是前中後三個院兒的所有屋子全通上,得兩個二號爐才能帶動。
但二號爐太高,武卓這裏隻有正房的高度夠,可正房裏裝倆大鍋爐也不是拿回事兒啊。
於是幾個老匠人量過尺,又和武卓商量了一陣,決定用兩個三號爐,一個帶西廂和前院兒的倒座房。一個帶正房和東廂房。
至於後院的倒座房眼下當倉庫用,通了也是浪費。等有一天要是住人了,再單獨裝一個就好。
計劃敲定時楊安達趕了輛嶄新的馬車,裝著滿滿登登的東西回來了。
武卓把收拾房子和裝暖氣的活兒大包給幾個老匠人,又給打炕的一家人足額結了工錢打發走。喊上荷姑娘和阿茶幫忙,打算找間空屋把買回來的東西分份兒包好,一會兒挨家送去。
正把東西往屋裏搬呢,外麵收拾雜物的一個小徒匠跑過來,說是門外有人遞拜帖。
武卓接過拜帖一看,上麵印著虞城縣開國縣伯的戳。
不知對方什麼來頭,問了下荷姑娘才知道,感情是前高皇後的親弟弟家。
昨晚那個腦子好像有病的梅毒患者,就是這位伯爺的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