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櫻臉色一白:“我明明給你喂了藥,為什麼你會沒事?”
沐白低聲輕笑:“因為我根本就沒把拿顆藥吞下去,失策了吧,小娘子。”
“混蛋,我不該相信你的。”她本以為將他綁了這麼多天,他會好好聽話,所以就放鬆了警惕,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
眼淚從臉上滑落,她問道:“怎麼樣,現在你要殺了我嗎?亦或是留著我的命慢慢玩?”
“算了,還是讓我死了吧,從小到大,我的命運都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生死嫁娶全然不由己,從未有一天好好活過,我現在隻想離開這裏。”
“罷了,離開大漠我也不知往哪裏去,我不想活了。殺了我之後,你往東麵一直走就能走出大漠。”
他把原本屬於她的匕首擱在她的脖頸,沙啞的聲音:“也好,看在你最後對我還算仁慈的份上,我給你一個痛快吧。”
她躺在潮濕的地上,聽完他的話後,感受到鋒利的刀在她脖子上劃出了血口,突然笑出了聲。
“笑什麼?”他看著她。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擋去了灼熱的太陽光,也遮住了從眼中流淌出來的眼淚,卻沒料到,這樣做隻是欲蓋彌彰,她的眼淚從手指縫中抑製不住地流出來。
“原來到真正要死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沒那麼灑脫,嗬,原來我是一個這麼貪生怕死的人啊。”當她發現刀割破皮膚的時候,自己恐懼地整個身體都在抖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無比可笑。
“看在我對你曾仁慈過的份上,你留著我一條命,慢慢折磨我吧。”她哽咽著,因為哭泣她的身體越發抖得厲害,差一點那把刀就割進了她的喉管。
他愣了一下,拿開刀,然後用左手強行將她的手從眼睛上拿開。
他看見她的眼淚布滿了整張臉蛋,她哭得像是天都要塌了,無比狼狽的模樣,眼睛和鼻頭都紅了大片。
他見過她冷漠的模樣,見過她在他耍流氓時板著臉不吭聲的模樣,見過她殺了心愛的駱駝時悲傷的模樣,卻獨獨沒有見過她哭,第一次看見她的眼淚,也是第一次目睹她如此狼狽。
他的許久沉默無法讓人揣測他在想什麼,她像是絕望了,哭得越發厲害,像是要把平生沒哭過得眼淚都趁著臨死前哭完。
“別哭了,我如你所願,慢慢地,折磨你。”
他回想起最初栽在她手裏時她說的那句話,“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活著會比死了更受罪。生不如死的感覺,比針刺十指還讓人難受。”
可她想活著。
那好,我如你所願。等出了沙漠,我再殺了你。
他不知道她曾經發生過什麼,她從最開始的想要求死到現在的想活,也不過是短短幾瞬,女人的心思真是反複無常。
想了想,他說:“你可以為自己而活,從現在開始。”
她定定地凝視著他,眼淚就這樣靜靜地再次從眼眶滑落。
“謝謝你。”她說。
他看著她說:“現在換我折磨你了,說謝還太早了。”。
可她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