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殿下,聽父親說您和我姐姐是不是很快就要成親了?”
趙識從不在她麵前提別的女人,她也裝聾作啞當傻瓜,絕口不問。
男人緩緩抬起頭,沉默了一陣過後,他說:“你不用多想,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明珠聽見這句似是而非的話,抿著唇低下臉,他不僅不會照顧她一輩子,還會要了她的命。
趙識放下手中的毛筆,眼神複雜望著她,張了張嘴,“我……”
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
少女垂著小臉,看不清表情,形單影隻站在燭火下,身影纖瘦弱小。
趙識咽了咽喉,靜默許久。他的確喜歡她,情到濃時也控製不住會考慮娶她為妃的事情,但不過一瞬,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
他走上前,握住她的雙手,“你母親……”
明珠打斷他,“我知道,您別說出來。”
她母親是青樓花魁,賣藝不賣身,後來被她父親從青樓贖回當了小妾,才有的她。
趙識繃著臉,輕歎了一聲,安靜很久,說不出別的話。
其實不僅是因為如此出身實在不好隻是一部分的原因,趙識這人想事情周全,明珠性子太弱,哪怕是側妃的身份都撐不起來,也擔不了事。
趙識要的是合適的妻子,上得了台麵,辦得了事情。言行舉止都能經得起打量和推敲。太子妃不是那麼好當的。
“即便有太子妃,你也無需擔心什麼。”這是趙識能給她的承諾。
明珠微笑著點頭,“嗯,謝過殿下的厚愛。”
趙識卻不愛她這個笑容,覺得這抹笑極度牽強,輕描淡寫好似也不是很在乎他的婚事。
趙識輕皺著眉,往深了想,她這是醋了?亦或者是擔心他會喜新厭舊始亂終棄?他並不是那樣的人。
“別多想了,歇息吧。”
明珠是真的不在乎,落在趙識眼裏好像就不是這麼回事。屋裏僅剩的兩盞燭火都被吹滅,床帳擋住了從窗外鑽進來的月光。
明珠背對著他,閉眼準備睡覺。
趙識從身後抱住她,“已經困了?”
這幾天晚上她和他都不曾歡好過,明珠隱隱約約有預感,後背僵了僵,略有些緊張,“嗯。”
趙識忽的摁住她的肩,讓她轉過身子麵對他,他的手指從她的發絲慢慢往下落在尾椎,凜冽寒冷的氣息蹭著她的頸窩。
明珠輕聲抗拒,“家裏不好煎藥。”
簡單幾個字,就把趙識的興致敗的一幹二淨。他的眼神漸次冷卻,握緊的手指骨間泛著白,他硬邦邦地說:“睡吧。”
明珠睡了個好覺,趙識第二天心情就沒那麼好。
趙識進宮之前,沒忍住問了章回:“你說,她是難過還是生氣?”
章回眼中疑惑,“殿下,您說的是?”
趙識閉上眼,揉揉眉心,“沒事。”
應該是都有吧,
他本不打算讓她知道他要娶誰的事情,趙識的心切開確實有點黑,起初明珠迫不得已跟了他的那段時間,確實三分不願七分不情。
趙識自認有幾分美貌,除了不讓她見外人這點,其他方麵事無巨細,待她已然極好。她又不會藏也不會騙,仰慕從眼睛裏溢出。
所以昨晚她那是醋了嗎?
吃醋的姑娘,他還真沒有哄過。
下朝之後,安寧王世子同趙識並肩走下白石玉階,走了半道,真忍不住了:“太子,你今兒戴的玉冠屬實磕磣了些。”
趙識反應平平,“是嗎?”
安寧王世子說:“是啊,這玉雜質太多,不純。”
“我知道。”
趙識入目過的珍寶成百上千,昨天明珠將玉冠送到他手中的時候,他便瞧出來不是多好的東西。
但他並不在意好壞,多少是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