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十五
我的輕微的動作已經被羅紗知覺了，她看看我，我也正看他，兩種眼神分明是一種對峙。
為了穩住羅紗，讓她更坦白地說出她與於小菲的交往，我故意說：“其實你到沒到過於小菲的住處這跟她的死亡沒有關係，關鍵是要把你們之間交往的細節都說出來，從而證明你是清白的，使我這個探長再也無法懷疑你。”
羅紗仍是有所疑惑地看著我。
我進一眇說：“法律重證據，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也應該相信法律。”
羅紗複雜地笑了一下，無奈地說：“反正我是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的，不過我隻說真話。”
我也複雜地笑了一下回敬道：“我隻聽真話。”
羅紗將杯子裏的最後一口水飲盡，茫然地望了望窗外，就說了起來：
“跟於小菲交往一段時間後，我們竟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她幾乎將她的隱私全部告訴我了，我甚至知道了她跟每個男人做愛的細節，她是很會生活的一種女孩，時尚前衛，用更流行的話說就是很酷，她的酷表現在她對生活的無所用心，特別是愛情生活，她可以在一段時間裏同時跟幾個男人上床，但她絕對又不是賣淫，於小菲說她對他們都有愛。比如於小菲就曾經同時跟兩個男人好過，後來這兩個男人相互碰上了，他們說要決鬥，於小菲得意地告訴我，有男人為我決鬥多好啊，這充分說明了我的魅力，你有過這樣的經曆嗎？男人們肯為你決鬥嗎？
“於小菲讓我在她麵前沒有女人的信心，真的，我何曾在男人麵前這樣驕傲過？再說，我也沒接觸過什麼男人，我最親密的男人就是孔秋。
“有一天，我問於小菲，‘你和孔秋是怎麼認識的？’
“於小菲好像不知道我是孔秋的女朋友，她脫口而出說：‘談朋友啊，孔秋這個人特別聰明，他將來說不定會成為出色的攝影家。’
“‘他給你攝過影嗎？’我問於小菲。
“於小菲坦率地回答：‘當然攝過了，而且還是裸體呢，他為我攝了一本全裸照片。’
“我當時大吃一驚，想不到於小菲會告訴我這樣的話。我的心情再也不能平靜了，原來孔秋冷落我是因為於小菲，跟於小菲相比，我顯然要甘拜下風，我沒有她那樣時尚的情調，更沒有她那樣放蕩的情欲，如果說小時候跟孔秋在一起，尚抱著異性的天真夢想的話，那麼現在跟孔秋在一起的時候，我更多的是以一個女心理醫生的角色出現，我很像他的大姐，女人在男人麵前一旦以姐姐的麵孔出現，那麼一切的情欲都會沒有了。
“我的情緒波動起來，似跌入了一個深穀，這證明我很在意孔秋。可於小菲居然沒有察覺我情緒的波動，她仍然跟我喋喋不休說著她和孔秋的愛情，諸如多長時間相聚一次，在床上做愛時用了多少姿勢，於小菲後來居然說：‘孔秋跟她在床上做愛很有靈氣，她的情欲被他誘發得淋漓盡致。’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可又不好挑明我跟孔秋的關係，於是我便將臉轉向別處，於小菲逗弄我說：‘心理醫生總是喜歡沉思，因為她要靠沉思去揣度別人。’
“於小菲到底是年齡小，居然沒看透我的心思。
“後來她就把那本黑白裸體攝影拿給我看了。我隻掃了一眼，便知道那是孔秋的作品了。孔秋在作孽，她幾乎把於小菲當動物了，於小菲光裸全身的各種姿勢，簡直就是動物。”
羅紗突然停住話，好像是什麼東西使她羞於啟恥了。
我迅速將桌上的影集舉起來說：“是這本影集嗎？”
羅紗未置可否，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我翻到最不堪入目的一頁，這時我看到羅紗的眉頭皺得很深。
我斷定羅紗看到的就是這本影集，而這本影集我是在於小菲的住處發現的，根據我的推斷，於小菲不可能把影集帶到辦公室去，她給誰欣賞呢？她不會在辦公室跟男人做愛吧，而這本影集恰恰是她在自己的臥室跟男人上床時共同欣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