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十八
跟唯分手後，我站在馬路上，一時不知去哪裏，我們結婚時買的房子我不會再回去住了，我不想看到那裏的一切，從前的一切都是虛幻而不堪一擊的，我就像一個被人耍弄的女人，在本來不屬於我的房子裏轉了一圈，終於醒過悶來又離開了。
我想到警犬研究所，想到田薇。我要去看看田薇，為了於小菲的案子，田薇把男朋友給得罪了，既將得到的愛情也風吹雲散了。
我給田薇打了電話，田薇正好在，大概知道了我離婚的消息，關切地問：“你怎麼樣了？”
我說：“我現在就到你那裏去，見了麵再談吧。”
“好吧。”田薇應道。
不一會兒，我到了警犬研究所，觸物思情，忽然想起了獵獵，心中難以平靜。為了穩住自己的情緒，我沒敢去看一眼歡歡，徑自去了田薇辦公室，我從前工作過的地方。
田薇有點意外地看著我說：“真不相信你會閃電式的結婚，又閃電式的離婚，你知道別人怎麼看你嗎？”
我輕蔑地笑了一下，“如果我顧及別人，就不會跟唯結婚離婚了。”
田薇說：“怎麼樣，這下解脫了吧？不過，痛苦總還是有的，並且要持續一段時間，因為唯畢竟做過你的丈夫，他又是大牌名星，從前閃在你頭頂的光環不會一下子消失的。”
“管它什麼時候消失呢，反正現在我一無所有了。”我坐在田薇的對麵，心不在焉地說。這會兒，我才發現離婚的陰影一直在我的內心深處晃動，將我心裏的所有陽光都遮住了。
田薇看著我這副樣子，知趣地說：“這樣吧，我們今天出去吃飯，我請你，我們要慶賀一下，於小菲的案子總算破了。”
“對，去慶賀一下。”我恍然大悟地說。因為離婚的沮喪，我將破案的喜悅早就忘了。我心裏對自己說：一定要冷靜，盡管田薇是自己的同事，在她麵前卻不能丟失麵子。
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了，我和田薇出了警犬研究所，就到了大街上，吉普車穿過幾條馬路，在一家酒吧門口停了下來。
田薇看看門頭上的彩燈說：“以前我和我的男朋友經常來這裏，我已經很久沒來了。”田薇的話意味深長，我知道她話裏的含義。
我沒吭聲，徑自往裏邊走，幸好裏邊沒什麼人，我揀了個最靠裏邊的位子坐下，田薇坐在我對麵，然後我就喊小姐點菜，我點了三個菜，田薇也點了三個菜，最後田薇說：“喝點酒嗎？”
我想都沒想便說：“喝，王朝幹紅。”
田薇說：“要張裕吧，張裕是老牌子。”
“隨便你。”我說。
不一會兒，小姐就將酒和杯子端了出來，我像倒水一樣將杯子裏注滿了酒，端起來看看田薇說：“來，讓我們為沒有愛情的女人幹杯！”
我一飲而盡，然後便兩眼望著窗外，再也不出聲了。
田薇知道這是我表達痛苦的一種方式，我本來平時就言語不多，逢到痛苦的關頭，嘴巴就更不想講話了。
田薇將杯子裏的酒喝了一半，再也不肯喝了，她對酒精過敏，從來滴酒不沾。
我不過敏，喝多少好像都沒什麼反應。可因為工作性質，我幾乎很少喝酒，我怕別人對喝酒的女探長另眼相看。但今晚，我要喝個痛快。
我舉起空酒杯給田薇看，田薇說：“別借酒澆愁啊！其實，你也不必太發愁，你總算是結過婚的女人，嚐過了婚姻的滋味了，比我有閱曆。我擔心我一生連結婚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想成為一個純粹的女人都沒有資格。我抱怨誰呢？隻能抱怨我們這份工作，我憑什麼要幹這樣的工作？”
“你可以不幹啊，如今社會上下崗的人太多了，給他們這樣的工作，他們會很高興的。你不要抱怨工作，不是我們的工作問題，而是當今社會的男人出了問題，男人比女人沒有境界，不肯分擔人生快樂之外的任何內容。”我果斷地說，我感到渾身發熱，酒精在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