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之前李軒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敷衍,但蔡澤剛才說的話卻是毫不掩飾其中的指責意味,這使得這位一向桀驁不馴的止戈侯眼神微微眯起,看起來似乎有要當場發作的樣子。
但下一刻,李軒的神色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和淡漠,隻是有些冷笑著開口說道:“這麼多年不見,相邦大人的言語倒是犀利了不少,看來這些年裏沒少跟應侯請教啊!”
蔡澤那張臉龐上依舊是掛著那樣一副在表麵上無法挑出任何不足的笑容,開口說道:“應侯畢竟是老前輩了,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去學習的經驗,這麼多年也不過隻學到他老人家的一點皮毛,不說治國平天下這種宏偉理想,單單處理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治國平天下嗎?這可是連應侯自己,甚至他背後的縱橫家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李軒嘴角不由得掀起了一抹冷笑的弧度,開口說道:“而且以本侯對於這些百家仙門之人的了解,天下太平這種事情應該是儒家一脈的理想,完全和縱橫家一脈搭不上任何邊吧?”
蔡澤聞言微微沉默了一下,但在其臉龐上掛著的那抹笑容卻依舊是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我雖然感激並且敬佩應侯他老人家,但對於他的一些理念並不是完全認同,而且我也不是他,侯爺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吧?”
“明不明白都沒有意義,反正也都隻是相邦大人自說自話,很多事情都是做不得數的”
李軒淡漠地開口說道:“本侯隻是希望相邦大人你之後在鹹陽城裏所做出的事情和你口中說的是一樣的,至少本侯希望在自己領軍離開鹹陽的這段時間裏,不要受到任何煩心事的幹擾,可以嗎?”
說到最後,這位止戈侯的身上隱隱有一股森冷之意蓄勢待發,看著蔡澤的那一雙黑色眼眸之中也閃爍著幾分冷意,擺出了一副赤裸裸的威脅姿態。
他這是察覺到了什麼嗎?看來那些人做事的功夫還不夠細,不過這也無傷大局,反正我也隻是做一些表麵功夫而已……蔡澤聞言再度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點了點頭,笑著開口說道:“這點侯爺盡管放心,我一向都隻操心自己所管的一畝三分地,向來不做任何僭越之事。”
沒有察覺到明顯的氣息波動,看來這個老小子這回沒撒謊,這樣一來的話,這一次來秦王宮的最重要目的算達到,隻不過還是沒有成功試探出這老家夥的底細,不過來日方長,以後再看吧……
李軒心中微微鬆了口氣,但他表麵上依舊還是那副看起來敵意十足的樣子:“那就希望相邦大人說到做到,否則到時候本侯動起手來的話,誰麵子上都不好看。”
而就在蔡澤與李軒二人明裏暗裏針鋒相對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拘謹的李斯在一旁內侍的引領之下走入了偏殿之中。
“好濃鬱的國運之氣,怎麼感覺就這麼區區一座偏殿和齊國臨淄整座城所代表著的國運之間好像沒有太大的差別,齊國和秦國之間的差距大到了這種程度嗎?好像不太應該吧”
雙眸深處隱隱閃爍的點點璀璨白光的李斯在踏入這座偏殿的那一刻,一股濃鬱到簡直不可思議的國運之氣差點把他眼睛給刺瞎,如果不是因為身旁內侍的眼疾手快,他可能就不是如今打了個踉蹌這麼簡單了,直接摔到地上估計都隻是最起碼的程度。
為了避免雙目受到進一步的創傷,李斯趕緊將自己的儒家術法收起,眼眸深處閃爍著的白光隨之消散,那一雙讓人很難看清楚內部的黑色眼晴重新歸於了平靜。
而當他看到那坐在主位之上的秦王贏稷之後,臉龐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這位威壓神州大地幾十載的秦王就在這殿裏,難怪會有如此之雄厚的國運之氣了。
李軒看到了那似乎正因為見到了威名赫赫的秦王嬴政本人而感到萬分激動的李斯,當即便衝他招了招手,臉龐上的笑容在和煦之中微微帶著一抹常人難以察覺的古怪之意:“居然是李斯先生,沒想到才不過短短隔了幾刻鍾的時間,我們便又在這裏見麵了,這倒是讓本侯感覺到頗為驚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