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一嘯若雷鳴,
踏浪銀河宇宙驚。
破霧驅雲追烈日,
乘風摘月采繁星。
白馬本就通體賽雪,被穿透雲層的那縷光一照,更似詩中那追烈日、采繁星的天馬一般,愈發顯得其主人身份不一般。
可當白馬停在孫府正門時,那位不一般的主人卻像在懷裏揣了一麵大鼓,咚咚咚咚,震得又快又響。
孫府,孫太醫…
自那日一見,似有什麼東西劃過了心池,不僅驚醒了那難纏的夢魘還沸騰了他的血液。
那日萬裏晴空,陽光普照,是十一月十三。
京城門外三十裏,王公百官跪拜迎駕。
皇上曆次東巡中,屬此次曆時最久,共計103天。2萬多人,123輛大車的隊伍浩浩蕩蕩抵京。
好一翻熱鬧地迎駕結束後,他心裏惦記十三首次伴駕,便單獨來尋他寒暄。這小子難得一幅正經的模樣,居然是為了將身後的那二人托付給孫太醫照料。庇護如此,應當是令十三歡喜之人,他便多關注了幾分。
這二人身著白衣仙姿飄飄,如此漢人的裝扮倒在隊伍中顯得超群出眾。
恰這時微風將帷帽的薄紗吹得輕輕浮起,男子及時幫忙整理卻還是讓胤禛窺去了仙女般的花容。女子皮膚細膩白皙,眉寬清長首尾豐盈,眼神清朗含藏而不露,如亭亭玉立的荷花披著輕紗含笑佇立。天生自帶的清香,陣陣沁入他心,迷了他的眼。
接連五日,白日的腦海中,深夜的夢境中,都是這幅如夢似幻的景象。
何時開始鬼迷心竅?
怕是一見穿心。
……
“四哥!”
十三一聲輕喝將胤禛拉回現實,倆人才下了馬隨著孫府下人往裏探去。
“原來也有女子能令四哥癡愣,哈哈,不過...”
“何時如此多舌了。”打斷十三的調侃走在前麵,誰都沒瞧見胤禛那微粉的耳垂。
穿過彎彎繞繞,他們終於來到一處幽靜的小院。胤禛正要示意蘇培盛通報,不料十三突然湊過來耳語幾句,便將他驚在了原地。
十三才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搶先跨進院中高聲呼喊:“雲惠姑娘,小爺來兌現承諾了!”
正房中的人們聽到如此聲音都起身到門外來迎。
說也巧,偏偏雲惠跨出門的這一刹,漫天白雪飄揚而下,猶如蒲公英一般在空中悠然飛舞。沒了帷帽,任舊一襲白衣輕掛在身。披著黑順的及腰長發,在發頂上盤了個簡單的發髻,亭亭玉立在雪簾裏,望向聲音的源頭。
十三手上的扇柄打了個轉兒:“瞧,真是天公作美,甚合小爺心意。”
這十三就是愛玩扇子,冬日也不曾離手。回京的一路上雲惠可算見識過了,盈盈行禮還未起身卻又聽到一句“四哥,你快些進來啊。”
眾人應聲朝十三身後望去。
一個身著墨色旗裝的男子闊步而來,拔地倚天,白雪相隨,宛如天神下凡。完美的臉型上一副帝王之相,劍眉聚而不散,露威帶刹的眸沒有任何溫度,讓人屈服想要投誠。
孫太醫最先反應過來帶著雲蘇跪下:“微臣在下給四貝勒爺請安,四貝勒爺吉祥。”
四貝勒爺?剛過弱冠之年就有如此王者氣象,若再年長一些,怕是讓人連仰視的勇氣都沒有。雲惠看得心跳都漏了好幾拍,傻傻地跟著屈膝行禮。
“免禮。”
“謝貝勒爺。”孫太醫起身急忙親自撩起棉門簾:“貝勒爺、十三爺,請。”
目光掠過雲惠,胤禛先邁了進去。
貴人迎進,簾子落下,門裏門外就像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原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竟相遇在此情此景。
雲惠望著白茫茫的初雪,心裏戚戚然。好歹相識一場,她原本是念著十三的人情可貴準備當麵致謝後再道別離開,萬萬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