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裏居危(1 / 2)

豔陽長巷奔蒼狗,揚塵碧池逐殘柳。力竭癱坐石階下,求不得在翻雲手。

日漸斜,飄渺路,三千彷徨百坎坷。七竅畏五感漂零,三息飲兩盞淡酒。

沒等鄔曼想好要不要去求證。第二天,錦逸王鄔賢就派人去多寶閣請了許寧上門。

鄔曼有些茫然,她看著鎮定坐著的鄔賢,心裏發慌。

那個人麵色自若的在安排著自己身邊的事情,有恃無恐又像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告訴自己,他知道她不知道的事。

她有一個秘密,隻有她和他知道。她和師兄百裏居危才知道:他們有一個婚約。

她說她有婚書,他的大皇兄鄔賢說那人死了。

那麼說的是誰?鄔曼的心亂了一瞬。

鄔曼讓白七去請了候在二門的許寧進來。

白七正要出門,鄔曼又喊住了她。她舉起左手,手掌朝向白七。

她問她:“小七,你知道,大白鵝嗎?”

小七一臉困惑,:“什麼?小姐想吃鵝嗎?我讓廚房晚上做。”

她手心的字,是師兄夜裏偷偷在藥房給自己刺的。“大”是大百裏,根本不是什麼大皇兄。

他們說好,以後會振興百裏氏族。

“大”是大百裏,“白”是白七小傻子,“鳥”是公皙曉鷗-許大鳥。這些,原本是她和師兄的秘密。

鄔曼揮了揮手,示意白七先去請許寧。又轉過頭,她清楚地看到了鄔賢一瞬間很不自然的錯愕。

他知道這些最容易取信鄔曼的事情,其實才是最大的破綻嗎?但他轉瞬間,又像是老僧入定,穩如泰山。

她想讓白七狠狠地揍他一頓,然後把他扔到門外。想把手裏的這杯熱茶摔到他的臉上。

她其實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戳穿他。他謊話連篇,她沒有戳穿他。她沒有戳穿他,不過是因為那些都曾經是她和那個他的秘密。

她真該讓許寧趁天黑給他套個麻袋,再來一頓悶棍。但想到萬分之一的那個可能,她又不肯。

她不想去求證,她知道師兄沒有死。師兄那麼年輕,醫術又那麼好。他們甚至還假設過,如果身體健康了,可以假死,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師兄一定沒有死。或者他是詐死,想要做些什麼。

但他那麼篤定,那麼不留餘地,甚至知道自己有個婚約。

鄔曼其實現在不想見許寧,也不想去知道這一年裏是不是真的發生過,她的師兄死了。

但她不肯拒絕,不願看到那個騙子嘲諷自己膽小。她也想聽聽許寧怎麼說,畢竟這其中疑惑太多,她想不明白。

她其實萬分不願意的時候也猜過。或許是有這樣一種可能,師兄真的死了。隻是她不願相信。

人在將死的時候,是不是會把未盡事、遺憾事托付給眼前人。哪怕這人或許並不可信。

不然如何解釋,他知道那些過往。

凡此種種,他一個久居西院的,不該知道的。

許寧來的很快。她這次沒再穿她那身標誌性的黑色緊身裝束。

灰褐色小短褂,配上寬腰長褲,青色的腰帶繞著細腰綁了幾圈。尋常又普通的裝扮,材質卻極精美。

如果細看的話,還能發現她腰間綴著的緙絲夾金香荷包,和錦繡累絲扇套,這樣的做工和用材,等閑不會叫人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