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睜著眼睛,望著麵前那堵牆。她伸出手扯了扯跟前的紗帳,紗帳跟著落下來一角。
“毛豆,你睡了三天了。要不要起來走走?”
“三天?”女子轉過身望著麵前的人,眼神間沒有戒備,疑惑卻分明。
晉哥從衣櫃中取出淡黃色襖裙,放在床榻旁,低語:“我讓人進來替你更衣?換好衣服,帶你出去走一走。”
說完,就要拉著陳治昭出門。
“毛豆,別怕。”陳治昭起身出門前,極溫柔地同女子說話:“我和晉哥就在門外。”
女子望著他們出門,又將視線移到那件襖裙上。款式是最普通的長裙,沒有多餘的花邊做點綴,亦沒有繁複的花樣串聯其中。上麵甚至沒有額外的修飾。
她伸出手,手腕上空空的,格外輕盈。
門外魚貫而入好幾個小丫鬟,等著給她更衣。女子又抬起手來摸到耳後,沒有任何的飾品。
頭發是披散下來的,自然更沒有禁步、發釵。
女子神色間的疑惑越來越深,什麼也沒說,任由著小姑娘們輕手輕腳地替她洗漱、更衣。
等換好衣服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女子被推到梳妝台前的時候,沒經過女子同意,有人擅自打開了大門。
女子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頭,很快又舒展開。保持著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看起來極其簡單的單螺髻,耗費了許多功夫。女子透過銅鏡看到了身後的人,離得很近。
負責挽發的丫鬟正要上前來,插上珠釵。
身後男子卻走上前來:“我來吧”。他抬起手時,女子就看到了他手中被點綴著珠光寶氣的步搖。
一步一搖,是為步搖。
女子沒有說話,等男子插好了,她才伸出手將這隻步搖抽出。
工藝複雜又精致的步搖就靜靜地躺在女子手中。
她望著這隻步搖,他望著她。
“你不喜歡?”晉哥臉上帶著笑,笑容裏染著幾分晦澀不明。
女子隨手將步搖扔到桌上。又動手要拆頭頂那個高高的發髻。“太沉。”
一旁梳妝的丫鬟立時就跪了下來,不停磕著頭:“姑娘恕罪。”
原本就在一旁的晉哥,伸出手幫著鬆開女子的發髻。“我來吧,別扯著頭發。”
地上叩頭聲不絕,晉哥像是沒聽到。女子略有些不耐煩地鎖了眉。
“你下去吧。”小丫鬟如蒙大赦,“謝謝公子”,見晉哥臉上不愉神色,福至心靈:“謝謝公子,謝謝姑娘。”
晉哥臉色果然好了一些,小丫鬟見狀才趕緊起身要退下去。
“你留下來吧,替我簡單梳個雙丫髻。”
女子沒看那丫鬟詢問的眼神向晉哥征詢。隻默默說出自己的要求:“要簡單。配這身衣裳的。”
女子的衣裳素雅而簡單。晉哥低著頭專心拆著女子的發髻,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他那支璀璨奪目的步搖是多麼得不合時宜。
晉哥靜靜地將頭發拆散出來,手中摩挲著女子滿頭長發,終究是退了出來將地方讓給那個小丫鬟。
“陳治昭呢?”
晉哥一怔。“什麼?”
“額頭帶傷的那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