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憋屈,他得忍著。她承受的心理壓力是他沒辦法感同身受的,這時候他不可能跟她鬧這事兒,他是男人,錯的本來就是他,這個時候他當然要盡可能的包容。
“你又不是我,你不會明白的……我不要讓我媽媽失望,我不要讓她失望……”她咬著淚,哽咽的說,眼裏的淚一個勁兒的閃。
對一個聽話的乖孩子來說,母親、師長的失望那就是毀滅。
就像小孩子一樣,老師的話那就是聖旨,老師一句表揚的話,一個肯定的眼神會樹立一個孩子的幹勁,沒有掌聲,沒有肯定,這個孩子也就頹廢了。別看孩子小不懂,他們在意得很。
因為接觸得少,所以那些就是他們的全部。
可愛的全部是什麼?
她長到這麼大,一路都有人喝彩鼓掌,老師倚重,同學喜歡,沒有受過太多的委屈。別人的失望,那就是她的絕望。
“那你想怎麼樣?你說,你告訴我,隻要你說的可行,我都尊重你,好不好?”王子摸著她的頭,輕輕的順著她的發,壓著自己的情緒聲音盡可能的放溫柔。
可愛抓著他的手,望著他說,“王子,我還小,我不要孩子,你現在就打電話跟我媽媽講,那不是真的,我沒有懷孕,我們也沒有在一起,好不好?”
王子一顆心瞬間掉進冰窖裏,“那學校呢?”
“學校……對啊,學校該怎麼辦……王子,你可以的對不對?你可以讓那個醫生說是那是誤會,說我其實沒有懷孕對不對?隻要醫生說診錯了,我就可以再回去上課,王子……”
“孩子呢,你身體裏,我們的孩子呢?”王子握著她雙肩的手都在抖,他生怕一個不注意,捏碎了她。
“我不要!”可愛大聲吼起來,“我說了我不要他,我還這麼小,你怎麼不明白呢?你不要這麼自私好不好?你會毀了我的!”
王子一個深呼吸,跳下床,衝出去,又跑回來,一拳砸在牆上,不夠,再不上一拳。
她就是有本事讓他發瘋,讓他想撞牆。
他是個男人,三十啷當歲的大男人,自己的孩子竟然還沒有權利留?瘋了要,王子在原地打轉,一步一步要把樓層踩通一樣。怒火滔天,一股惡氣席卷全身,侵襲四肢百骸,差點就要埋葬他的理智。
“是我自私還是你自私?你有沒有想過,那也是你的孩子,和你一同呼吸的屬於我們兩人的孩子,你明不明白?”王子簡直要發狂了,不敢接近她,生怕一接近,會忍不住失手做出什麼不可挽救的事來。
他話是沒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對她行得通嗎?你讓她怎麼去感受一個莫名其妙就出現,並且在她看來毀掉她一切的小生命?更甚者說,她都不能完全理解,那就是一個生命?
太陌生的詞語,她理解不了。她接觸的有限,理解得有限,她根本做不到‘責任’二字。
怪她麼?那前提是他錯在先。
“不明白,我不要就是不要!”可愛坐在床上和床下的王子叫囂,不要就是不要,她接受不了一個孩子的存在,她這麼小,什麼都沒有,不可能的,媽媽一定會因為這個把她趕出門的,她不要。
王子簡直暴跳如雷,真想幾下撕了她解恨。
“嫌我老你才不要孩子是吧,還不想承認我?還要瞞著說跟我沒關係?莊可愛你任性也要有個度,你以為我們這麼這多年來你爸媽都不知道?他們沒挑明而已,沒挑明就是認同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終於吐出你心裏話了是嗎?利用我完了就一腳踢開?莊可愛你行,你真行!”
王子氣得氣兒都喘不勻了,話說得磕巴,是真氣極了,否則他那張金牌名嘴怎麼會有打結的時候?
可愛也來氣了,她哪裏一腳踢開他了,他這是欲加之罪,明明一直都是他在左右她,他好意思這麼指控她嗎?
“王子,我討厭你,討厭你蠻不講理!”可愛抄起一枕頭給王子砸去,王子也不躲,讓她砸,合著是知道砸不痛,可愛那一手要換得台燈、書本什麼的,王子一定躲。
“莊可愛,我蠻不講理嗎?我不講理現在還在這兒跟你吵吵?話我撂這了,你要這個孩子,我們馬上就回京都,你不要這個孩子,行,我也不要你了,我們一拍兩散,現在就去醫院,你愛怎麼樣我也不管了。”王子說完摔門出去。
可愛給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他這是在逼她,有這樣的人嗎?他就是吃定了她不敢亂來,她現在還能離得開他?
“啊,啊啊……王子討厭,我討厭你,討厭你……”可愛一頭往被子裏栽,雙手狠狠兒的捶著被子,拳頭就當是落在王子身上了,得勁兒的砸,解恨。
想來想去,繳械投降了。
實在是她道行不夠,她什麼不是被王子算得徹徹底底的。跟她講理她不聽,就得來點兒狠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都頭來還心甘情願的被人牽著鼻子走。
從床上爬下去,輕手輕腳的開門,探腦袋出去看。王子果然還在,她心裏稍稍放了心,她也猜他沒走,因為沒聽見關門聲兒。他要是真走了,估計她得哭死去。她有個小肚子在呢,沒有他,她該怎麼辦?
“王子……”
可愛期期艾艾的走過,王子回頭冷冷的問,“想好了?”
真是一點兒不留情麵,眼神兒都是冷冷的。可愛那心都傷完了,心裏狠狠的念著他不是好人,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想好了,我跟你回去……”小聲的說。
現在又覺得王子討厭了,不僅討厭還可惡,很可惡那種。
回去見的不是他爸媽,事兒不是在他頭上,他話當然說得輕巧,到時候被趕出家門的是她又不是他,真是恨死他了。
可她就是不明白,明明恨死他了,還是要跟著他,她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再恨他還是要跟著他。
王子伸手把她拽身邊來,這才好聲好氣的說:“回去一切聽我的,有我在,你放心,沒事的,知道嗎?”
可愛除了點頭還能幹什麼?
王子進屋去就打了分休學報告上交,然後帶著可愛直接去機場。
學校電話打到莊家的時候很不巧,老太爺在,接電話的是小妝,給學校留的電話是小妝對外的號碼。
小妝乍聽還沒反應過來,誰懷孕了?學校那邊重複第三遍小妝才聽清楚,當下差點兒氣暈過去。
學校人話說得狠,S大是名校,不允許這種敗壞學校風氣的事情發生,無論家長是否知情,都很善意的勸導,希望該生能主動申請退學。
小妝聽著臉色都白了,氣得發抖,她好好的閨女送去的時候幹幹淨淨的,這一個學期不到,就出了這種事兒,這不是給她這當媽的心尖子上捅了一刀嗎?
莊千夜覺得事情不大對,扶著老婆接過電話,一聽,傻眼了。
他女兒才多大,怎麼就懷孕了?
掛了電話勸老婆,可老太爺在,話又不能說得太明顯,這事兒要讓老太爺知道,還不得把女兒攆出家門?
“沒事兒的,沒準兒弄錯了,你別多心。”莊千夜壓低聲音說,臉色也不好,做父母的誰願意看到自己孩子這樣?等於葬送了前途,再來這事兒要傳出去,莊家臉麵不說,女兒以後怎麼做人?
小妝抖著聲音說,“學校都知道了,還弄錯了?”
學校勸退的電話都打到家裏來了,不用想也知道學校裏這事兒鬧得多大。小妝是心疼女兒,又氣又心疼。
可愛這孩子從小聽話,沒受過太大的委屈,這一個人在那邊出了這樣的事兒,該多無助。
莊千夜是知道老婆擔心什麼,他也擔心,可愛到底是個孩子,出了這樣的事兒,肯定嚇慌了,說,“你冷靜點,老太爺在,你別太激動,這事兒我會想辦法平息的。”
“我不敢想象可愛一個人怎麼麵對……老公我要去學校,把女兒接回來,還有,那個王八羔子,我一定要送裏麵去……”小妝邊咬牙說邊給女兒打電話,通了,但是沒人聽。
“不接嗎?”莊千夜問。
小妝沒工夫回答,又重撥,已經關機了。
莊千夜到S市的時候王子已經帶著可愛回京都了,莊千夜去可愛學校,校方說人已經交上休學申請,學校還在受理。學校領導不知道莊千夜是何人,不過看人麵熟,好像在報紙上電視上出現過,對莊千夜很客氣,讓同學把可愛的兩室友叫來。
林琳都被人問煩了,老師領導一個一個挨著盤問,活像她們是做錯事人一樣,所以莊千夜問話的時候林琳直接發火了:“我們不知道莊可可的事情,她一直都在外麵和男生同居,又沒回宿舍住,我們哪裏知道,拜托你們別再煩我們了。”
林琳是真不知道可愛有男朋友,就那晚上王子出現,也沒看清楚,她後來問栗子那人是誰,栗子搖頭說不知,所以她真不是王子這一號人。
栗子不願意說是不想給可愛帶來麻煩,老師領導怎麼問都說不知道,她不知道可愛那邊會怎麼回答學校,所以她不會給可愛帶來麻煩。
“同學,我是莊可可的爸爸,我是來帶她回去的,但是現在我找不到她人,希望你們能告訴我。”莊千夜能看不出兩小丫頭眼裏的敵意?可現在他隻能從可愛身邊的人嘴裏問出話來,家裏老婆一會兒一個電話問他找到女兒沒有,他再找不到,可能直接殺去王家了。
但莊千夜也隻是猜可愛身邊的人是王子,沒有十足的把握,就這麼殺到王家去,隻怕是唐突了。
莊千夜說是可愛的父親時,栗子和林琳都正眼看過去,可愛媽媽她們都見過,沒想到可愛爸爸也這麼……怪不得莊可可同學會長得那麼好看,爸媽生得好看,小孩兒不好看,那就天理不容了。
“你是可可的爸爸,你要帶她回去?”栗子問。
即使是可愛的爸爸,也還分不清對方是敵是友,栗子不確定可愛爸爸是來興師問罪的還是怎樣,很謹慎。
莊千夜看著栗子,可愛這個同學還行,讓兩孩子先回去,給小妝回了通電話後,自己找去可愛宿舍,請同學傳話,把栗子叫宿舍樓下。
莊千夜說:“我是莊可可的爸爸,她媽媽很擔心,我們怕她一個人承受不了,急急趕過來的,栗子同學我知道你和我們可可關係近,希望你能告訴我她住哪裏。”
“你真的不是來抓可可的?”栗子再三確認,栗子見過可愛媽媽,知道她媽媽一定舍不得可愛,所以聽這大叔說可愛媽媽時候就開始信了。
“真的,栗子同學,莊可可是我的女兒,她做了再大的錯事,也還是我的女兒,我隻想找到她,不讓她媽媽擔心,不讓她害怕。同學你想想,你們都還是孩子,麵對這樣的事時候難免慌神,處理不當,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受到任何傷害。”莊千夜態度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