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妮握著依舊沒入在自己腹部的匕首,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汩汩流淌。神仙那俊美的臉龐在淚霧中顯得愈發唯美夢幻,那麼不真實,就好像隨時都會幻滅消失掉。平妮很想去擁抱神仙,親吻他的唇角以緩解自己心頭的苦澀,但是她不能,她的一舉一動都關聯著小平凡的性命。

一個是丈夫,一個是女兒,她到底該怎麼辦?柯利雅這個惡魔到底想怎樣?非得把她折磨得痛不欲生才肯罷休嗎?她真想看看柯利雅的本人是什麼模樣,能夠如此狠毒得對待她的人應該很醜陋,一定很醜陋,該死的老女人!

平妮咬緊牙關猛然拔出腹部的匕首,連帶迸濺出一串血滴。她的手在發抖,淚水滴在猶沾著她的血的匕首上,暈開朦朧的血色水印。

就在柯利雅喊出“一”的刹那,神仙突然握住平妮的手,強製帶著她的手刺向自己的心髒……

“不要……”平妮的呼喊衝破喉嚨,嘶啞,破碎。

她不要神仙死,她要匕首消失,她要眼前的一切都消失,這隻是一場噩夢,對,隻是噩夢,消失吧,隻要消失了就什麼也不會發生了……

柯利雅沒有看到自己希望中的景象,神仙和平妮並沒有互相殘殺和背叛彼此,他們都寧願自己死也不要對方受傷害。柯利雅很生氣,正要出聲,突然發現刺向神仙的匕首消失了,而握著匕首的平妮也逐漸透明了身體,眨眼間消失不見。

“小妮?小妮?……”

神仙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前一秒他還握著平妮的手,可是現在,平妮消失了,就在他的眼前離奇般地消失了。神仙慌亂地掃視四周,根本就找不到平妮的影子,她真的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當平妮拚命地祈求眼前的一切像噩夢一般都消失時,她突然感覺自己一陣頭暈目眩,身體猶如從數萬米的高空中墜下做著自由落體運動一般,風急速地摩擦著她的雙頰,眼睛根本睜不開。她感覺呼吸困難,急速的氣流穿過她的胸腔,一陣窒息感襲來,她昏了過去。

馬蹄聲緊促逼近,一隻巨大的白狼在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叢林間慌亂逃竄。它的身體多處受著箭傷,有幾隻箭依舊沒入在它的皮肉內,鮮血在白色的皮毛上渲染出醒目的紅色斑塊,原本天然的保護色此刻已經喪失了效果。它在逃命,因為身後有人騎馬在追趕它。

“站住,別逃!”

騎在馬上的女子大聲喊著,聲音裏透著稚氣以及尋常女子少有的爽朗英氣。女子穿著銀色的邊緣翻著白毛的獸皮襖褲,一頭墨色長發高高束起,發尾在寒風中肆意紛亂拂動。女子年約十三四歲,隻見她左手握弓,右手搭箭,瞄準前頭奔跑的白狼,清秀俊俏的臉龐顯出“一箭中的”的堅定豪情。

白狼繼續拚命逃竄,馬蹄聲依舊緊追不舍。

女子拉弓射箭,隻聽“嗖”地一聲,銀色的箭飛速向白狼的腰部射去。女子幾乎可以想見白狼中箭後的慘叫聲以及體力不支臥倒在雪地中扭曲的慘狀,她的眼神透著勝利的喜悅。

她並不想射殺那隻白狼,她隻是想活捉它,將它訓練成自己的坐騎。白狼是非常罕見的,她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活捉它的機會。

白狼的體力不支,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繼續逃竄,它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那支正向自己逼近的箭。

就在箭即將射中白狼的一刹那,突然從天上急速落下一個白色的物體,“噗通”一聲壓倒在白狼的身上,白狼被壓得發出一聲慘叫,而那個白色的物體也發出一聲慘叫,因為那支射向白狼的箭此刻射中了白色物體的腹部。

利器刺穿腹部的巨大疼痛使得平妮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低頭一看,一支銀白色的箭正在自己的肚子上堅定地挺立著。

“媽的,我記得已經將匕首拔出來了,怎麼還在,而且還變成了箭?”平妮一邊低聲咒罵著,一邊動手想要拔出自己腹部的箭,此刻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依舊坐在白狼的身上。

當平妮閉眼咬牙猛地拔出腹部的箭時,伴隨著她的慘叫聲的還有先前騎馬女子的憤怒吆喝聲。

“那隻白狼是我的,你休想半途將它劫走!”女子說著,人已經跳下馬,拔出腰間的鋒利匕首,朝向平妮走來。